第20章（1 / 2）

柳叶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满脸尘土，混于流民中，这是他离开长庆的第二天。满山遍野的流民出现在长庆城十里之外，削木为枪做着攻城的准备。男女骨瘦如柴，面容麻木不见一丝生气如冡中枯骨。

“叔，我们这是要攻城了么?”柳叶坐在几个流民中间问道。

身旁面容枯槁，瘦骨嶙峋的老者瞪着浑浊麻木不见一丝光彩的双眼看了一眼柳叶并没有言语，麻木削着木棍。老人已经死了，这是柳叶的第一感觉，他从老人眼中看到了死意，好似生死对他已经没有意义。

“别打扰老孙头。让他安静呆着吧。”柳叶身旁同样瘦骨嶙峋的男子说道

“他怎么了？”

“昨天老孙头最后一个亲人也死了，现在只剩他一人了。”

柳叶叹息，乱世人命如草。这些人不是求活而是求死。

“叔，这是又要打仗？”

“营头说，明日攻城，你是哪个营的？”

“我是玄字营的，叔，天王明日会来么。”

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来不来谁知道呢，老营的人可不会亲自攻城，我们这批人死绝了，他们才会上。”

说到死男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恐惧，反而像是期待与一丝解脱。边上老孙头削着削着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柳叶上前查看。只听身后男子幽幽说。

“老孙头解脱了，明日也轮到我了。”

柳叶将老孙头手指掰开，取下他临死还紧紧抓着的木棍，伸手想合上老人双目，但老人双目怎么也合不上，死死瞪着天空仿佛在质问老天为何如此对待他。

整理一下老孙头的衣物。将老人轻轻抱起，老人明明那大身架，抱在怀中却像是没有重量好似一根稻草。

“要带他去哪？”

“人死了总要入土为安。”

柳叶抱着老人向远处走去，留老人在原地，天知道会发生什么，饿极了的人什么都干的出来。男子并没有怀疑柳叶的话。少年语气中那丝怜悯他还是听的出来，有些羡慕老孙头，自己注定是暴尸荒野。

将最后一捧土放于面前小土堆上，他已不记得为多少人修过坟了。心中默然，山下这些人不是为造谁的反，只是求活，没有活路那就掀了这个天吧。

柳叶蹲在大树之上，身上的衣物完美隐于黑暗之中，远处是营寨。一队队身穿红衣的汉子正在巡查。不时有骑队从外面返回，这里是龚庆的老营，也是他手里精兵，横行天下之依仗。

蹄哒蹄哒，马蹄声在黑夜中传出很远。一队骑兵打着火把在黑夜里急行。一抺寒光自黑暗中亮起，带着几丝惊艳掠过长空，划过骑士脖颈，隐于黑暗中。骑士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双眼，带着不甘倒下。身后的骑兵抽出战刀，结阵扫视着黑暗。静夜中马儿急速呼吸声传得很远。

黑影如大鸟从黑暗中降临，带来血与惨呼。几息过地上躺满了骑兵，只余一人颤抖着举着刀。

“两个选择，活或者死。”冷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