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胡芸（2 / 2）

……

王异与胡芸对坐在院中，相顾无言。

王异此时心正乱着，满脑子都是山君胡芸、胡芸山君。

胡芸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王异。

忽地王异一拍脑袋，想起自己袖中还有好多年货时令。

于是他起身找了块空地，双袖一展，一股脑的将它们全都倒出来。

他一边倒着，一边转头对胡芸说道：“瞧瞧我买的这些年货，方才正准备回青屋山，与你一起过个新年哩。”

“不想出门便见着了你，这真是神明眷顾。”

胡芸含笑点头，见王异又回头专心倒弄着年货，她低声喃喃道：“你岂非就是我的神明。”

只是话语太轻，王异却不曾听见。

待王异倒完年货，回身向胡芸问道：“方才你可是说了什么？”

胡芸摇了摇头，起身走向那堆王异细心准备的年货。

她瞧见货品中有一狐狸面具，胡芸捡起面具，回首摇着面具问道：“这也是送我的吗？”

王异看到这狐狸面具，挠了挠头，将那天夜市买面具的故事说与她听。

胡芸抿嘴笑道：“好个狐假虎威！”

只见她眼珠一转，对王异说道：“那你猜猜，我的原形是什么？若你猜对了，便与你一个大赏哩。”

王异闻言大笑道：“寅大将军何苦取笑于我。”

胡芸笑着摇了摇头。

见得胡芸摇头，王异心中称奇，芸娘竟也是只假老虎？

他看向胡芸身上一直披着的那黑裘大氅，细细看去，这岂非不是那张老熊皮？竟不知何时被做成了一件大氅，看这针脚也是细腻的紧！

于是他犹疑道：“莫不是那熊罴怪？”

胡芸白了王异一眼，佯怒道：“你才是那烧窑的呆子、筑煤的夯货！”

“想必是在此处刷炭愚了脑袋。”

说着说着，胡芸也被自己的话语逗笑了。

王异干笑一声，低头看到胡芸手中的狐狸面具，恍然大悟道：“竟是一只小狐狸！”

胡芸笑道：“是了。”

她顿了顿，又轻声说道：“你闭上眼，待我找一找允你的奖赏。”

王异闻言紧紧闭上了眼，他只觉有一物贴在了自己唇上，片刻即逝。

温暖，湿润，软和。

王异忍不住睁大了眼，只见胡芸安然坐在自己面前，一切就同他闭眼之前，一切都未曾变过。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恍如梦中。

胡芸轻声说道：“娘亲捡到我时，我已受尽了苦难。”

“她对我说道：遇到恶物，便要比他更恶；遇到凶物，便要比他更凶。”

“这便是她安身立命的秘诀。”

“后来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去搏杀了方圆千里所有强横的妖魔，让我在她死后取了她的皮相穿在身上，便无人敢来招惹我了。”

胡芸垂眸沉默了片刻，随后她抬首笑着对王异说道：“你看，这百年来果然没有人敢来欺负我。”

王异只觉胸中有一团火焰正顺着喉咙喷薄而出，他对胡芸说道：“有我在！以后不管百年还是千年，都没有人能来欺负你！”

胡芸闻言展颜笑了，仿佛春回大地：“说好了哦。”

新年就要到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