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约定（1 / 2）

等王异到达李怀素家中之时，李父正在院子里劈柴。

李父见到王异从天而降，喜色见于表，他躬身对王异说道：“神仙老爷，我家大郎今早已经醒来，现个正在屋里歇息，我且领您前去瞧瞧。”说罢便领着王异往内屋走去。

行至门口，李父说道：“不知神仙老爷可食过朝食，今个锅里还剩两碗稠粥。”

说完李父忽地醒悟过来，连声说道：“呸呸呸，小人胡言乱语了，神仙老爷又怎的会吃我们这些凡俗之物呢。”

王异站在门口，目光朝屋内一扫，只见那李怀素确已醒觉，此时正倚在床榻上，兀自瞧着那断臂，那断臂上还裹着一层厚厚的布条。

而李母端着一碗稠粥坐于床边，正小心对着汤匙吹气。

王异笑着对李父说道：“你家大郎不也是个神仙人物？他能吃得，我自然也吃得。正巧我早上出门急，未曾吃的朝食，来来来，给我也盛一碗。”

李父听罢苦道：“神仙人物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神仙老爷您且先瞧瞧他去，待我去给你打碗稠粥。”

王异见李父去拿碗添粥，便回身对李怀素道：“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李怀素从王异进门便已认出他来，早间他醒来之时，李父便与他说过昨夜后来之事，也知道这个断臂十日的事情。

李怀素对王异说道：“多谢仙长昨日搭救，如今多有不便，不好起身施礼，还望仙长恕罪。”

王异说道：“无妨，你且放开己身，容我再探探。”说罢走上前去。

李母见王异这就要来把一把大儿的脉象，赶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王异就势落座，把住李怀素右手，探出三指搭在他手腕上。

这一探，李怀素脉象虽显虚浮，实则已无大恙，只是血气甚亏罢了。

王异将手收回，说道：“贵体已然无恙，待你不日回返仙山，将这断臂续上便可。”

李怀素闻言苦笑道：“仙长确实不知，我下山之时，师尊便言道红尘事多乱心，又言妖精魔怪妨身。”

“我将此言谨记在心，于是一路戴月披星，不敢将心寄于道旁。行到山穷水恶之处又恐魑魅魍魉扰袭，故又小心躲藏。”

“如此行了二十多日，于前日方回故里。”

王异心中哭笑不得：“这人如此小心，又怎的一来便惹上如此大祸。”

王异问道：“敢问仙乡何处？”

李怀素说道：“好叫仙长知道，黄粱村虽地处偏僻，但往上细数，也确有归属，此处原为槐安国地界。”

“黄粱村往东八十里处有一城名唤大余城，而大余城往东继续行八百里途经十二城，可到槐安国的首府——寒蝉城。”

“而我学道之所却在那寒蝉城又东一千二百里远的镇玄仙门。”

“如此就有二千里远。”王异说道：“倒也还好。”

李怀素叹道：“对仙长来说不过咫尺之间，如今我这身子软弱无力，又怎能十日之内赶回山门。”

昨日他已见过山君本事，那一道风刃属实厉害，然而早间醒来除开断手隐有幻痛，竟无其他不适。

李怀素运气自检，只觉体内有一温暖气息正护住自己脏腑，听老父所言乃昨日身处那凶兽左右的道人所为。

如此能力，自家师尊能否做到都尚未可知。

曾听师尊说过，山野之间有隐士真修，不成想竟在自家门口见到一个，这未免也太过容易了。

自己这次也是命大，日后还需谨言慎行。

王异自也知道他的忧虑，于是笑道：“我有一法。”

你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穿越到此方世界，已在此待了半年有余，生活固然平淡安逸。

但如今见着一外来修士，又遇此事，这便起了随之同行，见见周遭事物的心思哩。

不见便不想，见了便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王异心里嘀咕，这两千里路如何能行到二十多日，青屋山离此四五百里，他也不过二三个时辰便到了。

这二千里路，哪怕带上这小子，再算上路上损耗，顶多也就三五日，还有空余时间能去大余城和寒蝉城耍一耍哩。

李怀素闻言惊喜道：“仙长何以教我！”

王异伸手指了指自己，微笑不语。

“这……”李怀素犹疑道：“如此岂非烦劳了仙长？”

“你先别急，我也有个要求。”王异说道：“我且送你一程，你莫再怀恨于他，此因果便由我与你之间结束便是。”

李怀素自然知道王异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凭空叹了一口气，而后才回道：

“仙长说的哪里话，我哪有理由去怨恨、去怪罪呢？此事本由我起，本由我们起。”

他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臂，旋即抬头盯着王异的眼睛说道：“能有如此结果，已是幸事，如此便好，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