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6(1 / 2)

张良此时刚到家中不久。他是整个公司少有的不加班的人,没人知道为什么刘总如此纵容,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同为高层的萧何,总是忙得像没回过家。

张良到家后先给盆栽浇了水,然后自己泡了个茶。水还没烧开,他看到手机震动,显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但看最后那几位数,像是隔壁另一位刘总给员工统一办理的手机号。

张良接起电话,道:你好。

你好。对面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道,打扰了,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

张良:你是哪位?

对面沉默了一秒,幽幽道,我是韩信的爱人。

张良把手机拿下来,看着屏幕,就好像那屏幕里突然长出了四条腿。

张良:……请问您贵姓?

这位韩信的爱人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道:免贵姓卫。

啊。张良心想,刘彻那边的人,姓卫,那就是卫青了。难怪感觉有些耳熟,我曾经见过他一面。

他最近几天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而他们技术部的部长刚上班就请了一个月假,听说这一个月内就先上了楚河、大秦总裁的情敌黑名单和暗杀名单,这居然转过头又搭上了汉武的卫青?……

张良回过神,道:原来是卫先生。您如果要对接集团业务,直接联系萧何会更方便一些。

卫青在电话另一端道:不是公事,是些私事。韩信是你们公司的人,他受了伤,希望张先生看在同事情谊的份上,为他处理一下。而我作为他的,他的,那个,爱人,希望您能体谅我的难处。

这话说得挺模棱两可,但透露出了一些未来可以互利互惠的合作信号。张良微微挑眉,道:我这儿不是医院。

卫青心底的石头落了下来。这就是答应了。

你先给他看看。如果需要什么,我去联络,我去准备。卫青道:如果确实棘手,我也不会为难张先生,医院那边我会用我的身份先挂个号。

张良:病还是伤?

卫青:应该是伤口感染。韩信现在高烧不退,我暂时没让他服药。

先送过来。张良道,地址发给你了。

他挂了电话,回到阁楼,把箱子拿出来重新消毒。张良幼年体弱多病,医生时常住在家里,在他这儿也备了一些器具。按理来说他耳濡目染学到的多是治病而非疗伤,但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让他试手,多少还是可以试试。

韩信在车上就打了个寒颤。他将这归结于自己持续不退的高烧。但等到他见了张良,他第一反应还是跑。

卫青一把掐住他,将韩信拉进屋里。

成熟点!卫青低吼道,是你自己不去医院!难得张先生肯答应,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韩信脸色更白了。他不再跑,硬着头皮走到张良面前,喃喃道:麻烦你了。

张良正拿着一把手术刀消毒。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韩信为什么会怕他,韩信如果动真格,自己是绝对打不过他的。这感觉就好像猛兽正对着一株植物炸毛,而实际上这植物不仅没有毒,也对它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奇怪的是这猛兽知道了真相之后依然坚定地绕着走,划定了绝对的安全距离,不去跨越雷池一步。

自古文武有别。张良心想,在我审视他力量的时候,他也在审视着我。

他在客房撑了一个简易的负压式无菌空间,给韩信的背伤做清创。有两处背伤下有脓,好在结痂位置不成熟,他便在尚且柔软的地方切开引流,并用双氧水冲洗。有一处虽然缝的线断裂,但伤口愈合得倒是不错,他处理了断线位置,重新上纱布。

不在医院,便拿不到麻醉剂;拿不到麻醉剂,那便清醒着感受刀锋削进血肉。他数次留意韩信的状态,感觉这人意志力比想象中的更坚定。一些非处方消炎药可以直接买出来,清创完之后,韩信就留在张良这儿打点滴。

此时已经是深夜,卫青走去隔壁,给仍在家中的霍去病通了个电话,让他自己解决明早的伙食;张良坐在韩信旁边,端详自己的病人。韩信看起来已经累到极限,但被疼痛所折磨,无法入睡,精神显得十分萎靡。

张良:你怎么知道我会一点医术?

韩信的嗓子已经哑了,他低声道:我听到员工讨论你治好了一只摔进你阳台的猫。

张良微微挑眉。

张良:你太托大了。

不。韩信道,我算过命,先生说我命硬,轻易死不了。见天不会死,见地不会死,见君不会死;世间没有捆我的绳,世间没有杀我的刀。你是在救我,我还会活很久,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张良意识到这个病人已经有些意识昏沉。韩信仍高烧不退,看起来并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顽强。

张良起身去找卫青。

卫青正在阳台,他刚刚给霍去病打了个电话。他们二人走得匆忙,他得给年轻人交代几句,免得对方担忧。

自从自己在游轮遭遇绑架之后,霍去病看他的表情总是隐含担忧。他在年轻人面前的威严确实因为游轮这一趟而折损不少,他得想想办法了。

哪有让未成年人担忧成年人的道理。……

卫青听到身后的轻咳。他回过头,看到张良,点头向这位临时医生致意。张良道:你们今晚上就先住下,客厅有退烧药,也有止疼片。

卫青:……这次真是打扰你了。

张良摇了摇头,道:你也犯不着一夜都坐着,客房有折叠床,你自己拉开用就行。我就在楼上。他如果明天退烧,后面的事就好说。

卫青点头道:我明天就不去上班了。

张良笑了笑,道:感情真好。

卫青不由得有些窘迫,而且他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做。张良上楼后,卫青拿出手机,调整好心理状态,拨通了刘彻的电话。

刘总。他简洁明了直奔主题。我得再请一天的假。

电话另一头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卫青:……刘总?

当刘彻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他那边正酝酿着一个巨型的风暴。

是吗。刘彻一字一顿道,这次是水管坏了,还是下水道爆了,还是葡萄架子塌了?

卫青心中警铃大作。谎言不能反复使用,但亲口对刘彻说韩丹是卫青夫人的就是他自己;如今不是道歉的好时机,他得仔细斟酌到底怎么才能应付过去。

我亲戚病了。卫青谨慎地回复道,他身边没其他人,我得关照关照。刘总,我后天一定会去上班。

你亲戚。刘彻幽幽道,我也是你亲戚。之前我病的时候,你又在哪?!

卫青:……

卫青心说你感冒那次有我姐姐照顾你,公司里组团去看你,连刘邦都给你买了小猪佩奇蛋糕托人送来——说起来为什么是小猪佩奇蛋糕——我也不是没去慰问过,你难道还真想让我穿上护士服给你端茶倒水不成。

一天。刘彻在电话另一头深吸一口气,阴沉道,行啊,一天,我记住了。

卫青:……谢谢刘总。

然后电话就被挂了。卫青看着手机,长叹一口气,起身回客房。他刚一进去,还在打点滴的韩信便抬起头,发烧令他两眼比平时更亮,他说道:我感觉好多了。

这就是纯属胡说八道了。卫青坐到他身边,叹道:我稍等就会去休息,你要是能睡着,就睡一会。

韩信:不要告诉大哥。

卫青:我知道。

韩信:不要告诉大哥。

卫青:我知道了。你要不要来个止疼片?我不会告诉大哥。

韩信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在张良这儿足足住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卫青见张良不肯收钱也不肯收物,便做了顿饭,张良吃完之后沉默良久,道:你明天去上班是吧?

卫青苦笑道:我已经请了两天假了。

张良点头道:吃完早饭再走。

卫青心神领会,第二天早起,做了一桌清淡可口的早点。他这两天的功夫已经摸清楚了张良的喜好,这顿完全是为了感谢而下了大力气。最终,张良一边吃,一边深沉地看向韩信,看得韩信寒毛直竖。

卫青前脚走,张良后脚也准备上班。他进了车库,发现韩信一路跟了过来。

张良停下脚步:你只是不发烧了,不是痊愈了。

韩信:我得跟刘总见一面。卫青只请了两天假,我则是足足请了一周。而且他答应我的东西,我还没见着。

张良微微挑眉:你的技术部部长身份已经由萧何挂在公司系统上了。

韩信笑了笑,道:还有更好的东西。

张良径自去开车,韩信追上去,拉开后排坐了进去。张良瞥了他一眼,道:另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卫青是个厚道人,我这几天听说了一些你的绯闻,你不能害了他。两位刘总是兄弟关系,卫青在汉武身份特殊,如果你致他于不义,我们这边的刘总也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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