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疼的话也给我忍着。嬴稷低声道，很快就能结束。

赵政看着嬴氏的少主牵过自己的手，用一柄锋利的匕首在自己手里一划，令血流淌，滴落下方的银盆。那银盆中也是有嬴稷等人的血，当血汇集，就变成了一个银底的红瞳。

嬴稷抬头看了眼赵政，发现对方表情淡然，甚至没有皱眉。

好孩子。他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现在你可以称呼自己为嬴政了。

那两列人单膝下跪，整齐划一地将自己的武器置于面前。除了少数使用的是匕首和刀剑之外，大部分面前都是枪支。而又有少数人面前空无一物。

嬴政走到其中一人前，对方微笑着看向他，虚握这少年戴着指环的手，表达自己的忠诚。

嬴政：您没有武器。

我的武器是我的语言，思维，财富，或者说认人的眼光。吕不韦微笑道，而您已经体会过它们的能量。

此话不假。嬴政放下了手。他现在能站在嬴氏的古宅中，还要多亏这人在芈八子面前多番游说。他不会忘记吕不韦的付出，但他也本能地感到对方脸上的笑容十分刺眼。

您需要一个随从。吕不韦说道，您的安全是首要的。

这意思是说他已经有了随从的人选。嬴政的脸色冷了下来。

蒙恬依然会跟随我。嬴政说道。

他因为年轻无能，已经将他自己和您陷入过了一次危机。吕不韦说道，您需要一位成年人。不一定非得姓蒙，也可以姓王。大秦人才辈出，必然有您中意的人选。

嬴政心中一动。他确实有一个中意的人选。

嬴政：那我选择白起。这个人将我从危机中救回，令我印象深刻。

吕不韦怔了怔，看向嬴政身后的嬴稷。嬴稷也一怔，脸色难看了起来。

嬴稷：……白起不行。

嬴政转回身，看向嬴稷。他感到嬴稷的情绪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嬴政微微挑眉：他是大哥的人？

嬴稷的脸色更加难看，怒道：他哪怕是死了也是我的人！！

此时的白起正在公园下棋。距离上来说，他现在的地方离嬴氏的古宅或者大秦的办公楼相隔大半个城市，时间上来说，距离他将辞呈摆在嬴稷桌上已经过去了24小时。这一天，他没收到一条短信，接到一个任务电话，他感觉从来没有这么闲过，像是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活。

以至于在公园下棋的廉颇看见他之后，脸上的表情像是看见一个小时后方圆五里之内将被炮弹轰得寸草不生。

我今天没带任务。白起如此解释，但廉颇依然不信，扣下他陪自己下棋，观察这到底是个幌子还是个骗局。

我今天真没任务。已经入夜之后，白起对着棋盘已经快下不动了，说道，要不我请你吃个饭。

廉颇：我一个赵人都知道今天是赵政回归嬴氏的日子，你不在现场待着效忠，跑这儿干什么？

白起走中炮控中路，叹道：嬴稷放了我几天假。

这话半虚半实。他确实将辞呈交了上去，而嬴稷也确实因为他的抗令不从而当场翻脸，但嬴稷将他的辞呈撕掉了，以至于他现在也拿不住这个炒鱿鱼是否有什么时间期限。

这是他的问题。一天没听见嬴稷的声音，他居然还挺不适应。那个人总会把自己置身于极度的危险之中，而前几年他至少还会听自己的劝阻……

廉颇瞥了他一眼，吃掉了白起的中炮。

我看你确实不想下了。廉颇说道，托你们的福，赵氏的企业股票暴跌，我手头的活也没以前好干了。

白起：哦。

廉颇：……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让你趁这机会换个公司。年轻人大好时光，打算就这么荒废下去吗。

白起沉思片刻，道：先走一步看一步。

实际上，他还真没考虑跳槽。他在大秦待得太久，辞职也就罢了，去其他公司总有强烈的违和感。说白了，他还不想与嬴稷公开为敌。

好。廉颇站起身，收了他的棋盘与棋子。夜幕下他的鬓发已经发白，姿态闲散，与公园其他遛弯的中年人没什么不同，但白起仍肃然起敬。毕竟他自己腰腹上仍留有这人造成的枪伤旧疤，那可是让他自己足足躺了半个多月。

我今天不请你吃饭。廉颇说道，如果让熟人看见，又是一件麻烦事。

我知道，白起说道，今天的棋下得不尽兴，日后有机会，当与您再好好切磋。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公园里的灯陆续亮起，一些吃完了晚饭的人在公园内散步，偶尔有小孩儿从身边跑过。假山前有人唱慢板秦腔《赵氏孤儿》，“忠义人一个个画成图像，一笔画一滴泪好不惨伤。幸喜得今夜晚星稀月朗……”

公园后门挨着小巷，巷子内有几家小吃店。白起随便选了一家，给自己要了碗面，等候期间，给韩信发了个信息。

他的离职使得自己兄弟下定决心接下了萧何抛出的橄榄枝。白起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件好事。

白起：[吃饭了吗？]

几分钟后，韩信回复道：[大餐。]并附大拇指表情包。

白起一乐，正巧他的面也来了，于是安心吃饭。

确实是大餐。甘泉宫富丽堂皇，令人炫目。前几年此地还是嬴氏的产业，原名林光宫；如今被刘彻收入囊中，按照他自己的口味重新装潢，每一寸都像是镶嵌了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刘彻对自己的审美向来说一不二，但恶人自有恶人磨。

彘儿啊。刘邦揽着他肩膀，叹道，我从墙上随便扣一块都能给我手下人发个把月工资。你说你这个暴发户审美到底像谁呢。

刘彻浑身僵硬。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到大对刘邦的话有一种相信并服从的本能，就好像那不是他大哥，而是他祖宗。

也许把刘邦的公司收购过来就好了。刘彻心想。这一定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人际关系非正常化现象。

别打我那点一亩三分地的主意了。刘邦笑呵呵道，彘儿，你大哥还不想真刀真枪地跟你打，但站了这么久有点渴了，麻烦拿片西瓜过来。

刘彻：好的。

他带了一盘新切的西瓜回来，内心把自己抽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