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內监。（2 / 2）

推着一车木炭和米面，李凡来到了安养院的门口。果然是个僻静的地方，光看那失修的木门，也知道这里多么受人嫌弃。

管理安养院的內监，不耐烦地指示着在李凡哪里放下物品。“卸好了别急着走啊～今天又死了几个老货，你等一下把这些老东西留下的脏东西，捎带着送去填埋场。”说着又“呸”了一下，“净是踏马的麻烦。”

说话间，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內监佝偻着身子挪得近了些，小心翼翼地说道，“请示大人，上次就没有发给我，这次请求您开恩，好歹匀一点给我，让我这把老骨头熬过这个冬天吧。”

隔着几步远，也能闻得到他身上的酸腐味道。那身黝黑的衣服，胸前已经脏得起了油光，仿佛结着厚厚的浆，一定是很久没有洗过了。

那管事的內监勃然大怒，“老不死的，熬不过就去死啊。省得白白糟蹋了银米。”

李凡听了怒上心头，他开口道：“皇上既然设了安养院，对这些在内宫服务了一辈子的老人有怜老惜弱的心。你这样，岂不是违背圣意？”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等小杂毛来说闲话？小心我调教你！”说着，他上前推搡起来。

李凡定住身体。他本不想引起纷争，但是也不能被这等恶犬欺负了去。

那內监动手之后，发觉李凡虽然是个学徒，也颇有几分力气。一时间倒是也有了一点忌惮。

万一这小子以后选上了侍卫，倒是比他这种等级的內监地位要高上许多，何必引来报复。

“算了，这次不跟你计较。你办好事给我快快滚开。”

“我要看到你分给他应得的那一份物资。”

“哼！拿去便是，我倒要看你这老不死的还能吃用几天？”

李凡拎起东西，扶着老內监说，“我帮你送到屋里去。”

背阴处的一个昏暗的小屋，四处漏风，还一股不可名状的难闻气味。站定了适应一下光线，才看出屋内只有一张破床算是件家具，上面的被褥露着黑棉花，堆在床脚。

老太监睁着浑浊的双眼，一时也不知如何请这个少年坐下。

“这位小哥可是学徒？”

“正是秦高朗师傅院里的学徒。”

“过来，我给你个东西。”

他颤颤巍巍地挪上床，在床里侧的破砖墙上一阵摸索，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递给了李凡。

“这是什么？老人家，我可不要你的钱财。我只是看不过那个狗內监欺负人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也不是什么钱财。这是我收了一辈子的宝贝。你打开看看。”

李凡打开了袋子，只见里面装着几个细细的须根，有点干脆，轻轻一碰就能折断。

“这是关外的老山元精，通常长在千年雪崖的峭壁上。吃了能强健筋骨，增加力气。我一辈子只得了这么一件不入流的宝贝，还是最末尾的一点须须。收的太久了，只怕功效也大不如前。对于你这个新人倒是合适，没那么猛的劲力。来，赶紧吃了它。”

李凡眼眶发热，连忙说，“使不得，老人家你自己吃了，也许能益寿延年呢。”

“最适合我的时机早已经过去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这个道理我到现在才明白，但是后悔也没用咯。来，立刻吃，多一刻也别耽误。”

李凡听从了他的话，把那几根须直接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须臾间只觉得一丝微苦又夹着辛辣的气味，从喉咙蔓延到了小腹。浑身暖暖的，似乎连内脏都受到了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