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61（1 / 2）

“你是认为我们也有危险了？”于作章看到自己儿子面色苍白，于是缓缓的问道。

“父亲，陛下是要向士族……向我们下手了么？”于独英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

“你说我于氏何以稳坐高台四百年，何以成为除了皇室以外帝国最有权势的家族？”于作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换了个问题。

“这......这自然是我于家先祖在帝国建立的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于独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转了话题，他只能小心的回答道。

于作章抬起了手，打断了自己三子的话。

“立国五世家，现在可只剩下我们于家一门了。”他缓缓的说道。

于独英一愣，想了一下又说：

“那是因为每一代于家人都对皇室和帝国有着卓越的贡献，还有无比的忠心。”

于作章听到自己三子的话，慢慢的笑了起来。

“你觉得，那些消失的家族，都没有贡献并且不够忠心么？”他笑完之后又问。

“这......那就是安氏皇族需要我们于家。”于独英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别忘了，二十年前，我就是万昌皇帝的左相。”于作章慢慢的说道。

“是，若不是父亲深得信任，我们兄弟哪还有命在。”于独英的声音有些颤抖，又回忆起了那个女人发起的屠杀。

“那如今陛下为什么还要留着我，留着我们于家呢？”于作章又问。

“难道是因为彩云亲王？”于独英小声询问。

“他虽然姓于，但是和我们的关系你难道不知道么？而且就算是因为他，他也已经死了很久了。陛下为什么没有在他死后动手呢？”于作章的声音产生了些许波动，似乎他说的这个人在他心里有着独特的地位。

于独英也感受到了自己父亲语气的变化，但是他却并没有追问，而是低头说道：

“儿子不知，请父亲明示。”

“因为皇室还需要士族，陛下还需要我们。”于作章幽幽的说道。

“可是商学党是陛下扶持起来的。”

“商学党只是皇室为了抗衡士族的手段而已，当那些可以威胁皇权的士族消失了，商学党也会被压制，陛下不会让其肆意发展。”于作章摇了摇头。

“不然的话，陛下为什么会选择齐诗这么一个温和派呢？商学党里有那么多主张消灭士族只保留皇室的激进派，陛下为什么不选择支持他们？”

听到于作章的话，于独英慢慢的点了点头，但他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父亲，那陛下是不是想让穆家代替我们称为士族的领袖呢？”他问道。

于作章轻叹一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以现在情况来看，陛下目前应该还不想这么做。”

“因为穆家已经和皇室联姻了两次？”

“对，如果穆家成为士族的领袖，穆家的女儿又分别是皇太子妃和垚王妃，你觉得商学党会不管么？你觉得其他士族会选择支持他么？你觉得以后他又会怎么选择呢？”

于独英一愣，他知道于作章口中这个以后的意思，那是皇权交接的时候。

“所以陛下需要我们。”于独英点了点头。

“老三，我们的家训是什么？”于作章突然问道。

“我们是帝国的锄头。”于独英想起了这句从小就听过无数遍的家训，并立刻说了出来。

“是的，我们是锄头。不论谁是皇帝，不论皇权是否强大，都需要锄头，锄头只是工具，不会自己动起来的工具。”于作章点着头说道。

“可是父亲，那为什么您还想要跟垚王联姻？这难道不会让陛下多想么？”于独英不解的问。

“你觉得呢？”于作章反问自己的儿子。

“儿子猜测，首先我们和皇室联姻是帝国开国就有的惯例，至今从未断绝过，但这一代的皇子公主们还没有。”于独英小心的说道。

“嗯，还有呢？”

“其次，儿子猜测，父亲您难道是在向陛下施压？”

“我不喜欢施压这个词，我只是在提醒陛下，锄头虽然是不会动的工具，但也是需要适时维护修理的。”于作章缓缓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

“维护和修理？”于独英问道。

“是的，我们会忠于皇室和陛下，但是陛下也需要给予我们该有的东西。我们还依旧可以也有能力继续做士族的领袖。”

“可是，商学党现在明显已经做大了。”于独英连忙说道。

“士族和新兴力量，都是帝国需要的，而陛下需要平衡。”

“儿子明白了。”于独英点着头。

他心里有些兴奋，于作章能跟自己说这些让他很兴奋，因为这似乎代表着某些事情，某些关于认可和传承的事情。

“所以，不论陛下把那个女人放出来的原因是什么，我想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难道真的不是在向我们示威么？”

“我们家有死在那女人手上的人么？”于作章问道。

“那也是全靠着父亲，我们才得以安全的。”于独英连忙说道。

“可是父亲，难道我们不能从这当中得到什么好处么？”于独英立刻又问。

于作章看了自己三子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认可。

“当然了，我们当然要得到一些东西了。”他慢慢的说道。

“我们要支持......她？”于独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当然了。”

于作章点头表示肯定，然后他看着自己的三子，声音淡淡的说道：

“支持那个女人就是支持陛下，你觉得我们应该不应该支持呢？”

见于独英不说话，于作章继续说道：“至于好处嘛，那就要看陛下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了？”

“陛下她想做什么？”

“内部安稳之后，我们就要向外看了。”

“这……”于独英的眼睛转了一下。

“是北面还是昭远？”

于作章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说道：

“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在一个平衡点上迎接新时代的到来。”

……

穆知教府邸内，当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从房间外的走廊当中响起的时候，穆家的三个女儿已经在房间里等了很长时间了。

穆星梦勉强的站了起来，但是感觉浑身酸痛，这是长时间端坐不动的结果。

她偷眼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姐姐，发现穆星菁也是苦着一张脸慢慢的站起，而穆星岚脸上虽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从她有些僵硬的动作当中，穆星梦知道自己的二姐同样也很疲惫

脚步声在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从声音上判断，应该不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