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22(1 / 2)

萧屹山思前想后来到了杨府门口。

“不知殿下,找卑职来所为何事”叶培风走来道。

“哦,这不案子还没有什么进展,本宫想了解一下当年千府一案”

叶培风沉默了一会道“千家的事过去那么久了,卑职已经不想再提了,是非功过,毁誉由人,又能如何呢”

“千公子还真是心胸豁达,但同是一母同胞,千姑娘可不这么想”萧屹山道

叶培风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震惊,他沉默不语,眼眸低垂。

“千姑娘曾托我调查当年千府一案,务必还令堂一个公道,谁知千公子对此事竟毫不在意”

叶培风淡淡笑了,“并不能说不在意,只是有更在意的人罢了,逝者已矣,卑职只求家妹能平安快乐的度过余生,不想再生出无端的是非,再反复纠结过往种种,被往事所困,只可惜心魔难去,终究还是忘不掉,既然如此,有需要卑职做的,卑职定当全力配合。也算了却了家妹一桩心愿”

萧屹山听着这动之以情,滴水不漏的回答,竟然也有一丝恍惚,难道真是自己怀疑错了,到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还没有什么头绪,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查,本宫就想请你带个路,去当年被封的千府里看看有什么线索,不知千公子意下如何?”

“乐意效劳”叶培风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睛却透露着一股悲伤。

“那好,那便叫上盛公子一起吧”

叶培风笑了笑道“殿下派人通传一声便可”

三人一起在不起眼的傍晚时分,驾着马车来到了千府门口

只见千府大门紧锁,贴着封条,门口杂草从生,地上的石缝里长满了青苔,透过门缝看去,一片萧条,毫无生机,叶培风看着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

“走吧,翻墙”叶培风回过神对两人道

“回自己家还偷偷摸摸的”盛图南不屑道“我给你把它砸了”。说着就拔出手中的剑。

“哎,你如果不想我们仨第二天一起进大牢,最好跟我一起,翻。”叶培风挡住了他拔剑的手,又指了指墙头。

盛图南被迫妥协,三人前后翻墙进了院子,来到一条石子路上,叶培风率先开口道,“殿下先从哪里看起呢?”

“随意吧,你带路”

“那就去书房看看吧,这里是家父平日待的最多的地方”叶培风在前面走着,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萧屹山则一脸茫然,心里犯嘀咕,难不成他猜测的都是错的吗?

推开书房的门,放眼望去满是尘埃,扭头看向书桌上还有未写完的字,萧屹山上前抖了抖灰尘查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抄的礼记里的第三十三章,当时被先生罚抄十遍,还磨磨唧唧不肯,结果第十遍没抄完就出了事……”

“呃,你这个字,写得也还不错嘛”盛图南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缓解这种突如其来悲伤的氛围。

萧屹山放下了手中的纸,心中的怀疑似乎在一点点打消。

“这把破琴竟然没人要,估计是看着太旧了,但是却是当年父亲大人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她无聊时就喜欢弹广陵散,还经常教我和妹妹,可惜我们弹得都不如她好”叶培风说着便掸了掸灰尘做了下来,简单弹了几句,琴声悠扬,回忆涌上心头,恍若隔世。

此刻,盛图南和萧屹山都看走了神,他卸下佩剑,往那一坐,指尖轻抚琴弦,自带明月清风般的气质,人景相融,仿佛他就属于这里。

萧屹山只觉得步履变得沉重,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不是千冀云本人,那他能会是谁呢?

“家父还有一间密室,如果你想了解他,就请殿下来看看吧”叶培风站了起来,走过屏风,推动墙边的柜子,密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是什么宝贝”盛图南心想,但一进门就惊呆了,没有华丽的墙壁,也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件战袍,和几件零星的武器。

“这些都是家父早时征战沙场的战利品,后来弃武从文,但一直保留着留作念想,没事的时候就过来看一看,母亲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希望我们平安,也从来不让我碰这些东西,无论身处何地,父亲始终坚持本心,一心为国为民,到最后却……连个尸骨都没有”叶培风说着说着哽咽了,他努力克制自己接着道“当年的教书先生贺云霞贺前辈,对晚辈悉心教导,犹如再造之恩,只因在官兵来时替晚辈阻挡了几下说了几句反驳的话,就当场毙命,我时常再想若是我抄书抄的快些,贺先生也许就能早些回家去了……”

“贺先生以性命为代价,换了我和家妹逃生的机会,家母一身傲骨誓与父亲同进退,嘱托我照顾好妹妹,可自从那日千府一别便是永别了,后来父亲的几位旧友不顾舆论,冒死觐见,连同清河百姓二千多人的联名上书,才得以换得我们兄妹二人性命,往事不堪回首,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殿下其实本不必纠结,纠结无意”

萧屹山沉默了一会儿道“怎么会没有意义,谁希望自己的亲人含冤而死,若只因为曲折艰难而放任不管,那才是真正的不作为。”

“可殿下,很多事情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律法也只是相对公平而已,况且身居高位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叶培风道

“千公子不仅质疑我的能力,还质疑我朝律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法就是法,经过上百个朝代更迭总结的经验,毋庸置疑。”

“循规蹈矩固然是好,但殿下别忘了,法是死的,人和事物是复杂多变的,用死的东西来规定活的东西,本就迂腐,卑职也不是质疑殿下的能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怕殿下陷入两难的境地”

“什么两难”

“日后你会知道的”叶培风摆了摆手,双手背到身后走了出去。

“你”萧屹山心里像结了个疙瘩一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说了上句没下句的人,能不能给个痛快,故作神秘。”萧屹山絮絮叨叨地走了出去。

“你,跟本宫一起”萧屹山见盛图南走的比他还快,便叫住了他。

盛图南应了一声“哦,好”,但眼神仍然担心的看着叶培风离去的方向。

“让他自己静静吧,我们到处看看,自己家还能丢了不成,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萧屹山仍在说个不停。

“他就这种性格,可能是年少的时候遭受的变故太大,殿下多担待些”盛图南试图解释道。

萧屹山虽然不做声,但也听了进去,也没有再抱怨什么。

叶培风独自来到后院的花园里,长亭上种的蔷薇花都枯萎了,只剩干枯的枝干盘踞在亭子上,穿过亭子,只见一个七零八落的秋千倒在地上,叶培风弯下腰捡了一个粗壮的树枝,在地上挖了个坑,把秋千的杆子扶了起来埋好,又把秋千绳修缮了一下,忙活半天之后,一个完好的秋千又映入眼帘,叶培风看的入神,过了好大一会他躺了下去,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蓝天白云,可能是阳光太过刺眼,照的他眼睛流了泪,秋千晃呀晃,晃回了那个夏天,叶培风闭上眼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兄妹二人在花园里嬉戏打闹,梦见母亲给自己拍打身子上面的土,整理发冠,梦见自己坐在秋千上看蓝蓝的天空,小妹在调皮的晃秋千绳子越晃越高,还乐呵呵的笑,等自己坐秋千的时候却被吓哭了……

“冀云,冀云”一声声呼唤像是父亲的声音,叶培风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的是盛图南的脸。

“该走了,天马上黑了”盛图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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