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狱友周伟(1 / 2)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秦人和另一个世界里的中国人一样,都是世上最吃苦耐劳的民族,尤其是被胡族统治、压榨了两百年的北方秦人。

整整二十车,足够几百人吃上两个月的粮食很快就被众人在雨中扛回了建在山中隐蔽险要处的盘古寨。

走在最前面的唐笠发现之前一直很明显尽量不露面的陈道清的夫人周氏和女儿陈青莲两人居然破天荒的冒着大雨和其他人留守人群一起站在寨门口翘首等候。

虽然唐笠知道人家是在等着夫君和父亲,可这种不再刻意拒绝和其他人接触的现象绝对就是个好的开始。说明她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对盘古军和自己有了些许认同,也说明盘古军的凝聚力是越来越强了。

一直跟在唐笠身边的陈道清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但他却没有丝毫越过唐笠头里急着和家人团聚的意思。

反倒是有些头晕脑胀的唐笠咧了咧嘴笑着对他笑着说道:“陈先生,夫人和青莲肯定担心坏了,你还不快去!”

陈道清闻言依然没有加快脚步,而是脸色有些许扭捏的看着唐笠道:“不急在这一时......”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陈道清发现唐笠的脸上有一种不自然的潮红。

他刚想问问唐笠是怎么了,就见唐笠突然身子晃了晃,紧接着就直挺挺的向地上栽去。

山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唐笠就感觉到身体不对劲儿了,肩膀伤处一阵阵火辣辣的疼,还感觉有点头晕,那感觉有点像每次梦醒时的感觉。

可算算又不到时间,所以抬手摸了一把自己额头的唐笠只能确定自己的确是发烧了,却无法确定是要梦醒还是伤口淋了雨发炎的缘故。

一路咬牙硬挺的唐笠虽然没有半点表现出来,可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心的。

这里可没有什么抗生素之类的药物,伤口一旦发炎到化脓的地步,基本上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自身免疫力强大的也许能挺过来,免疫力不行的就只能怪自己命不硬了,甚至和一个人身体的强壮程度都没啥必然的联系。

之前就有两个俘虏兵和一个盘古军士卒,明明受的伤并不严重,可伤口就是不愈合,很快就开始发烧,任凭医匠如何想办法最终都没能救得过来。

那三人看着都不是什么体弱的主,唐笠心里很明白就是免疫力没能扛得过伤口感染,最终被类似败血症之类的玩意要了性命。

唐笠心里暗自琢磨自己几场大战下来都没死,甚至都没受过太严重的伤,这回可千万别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虽然在这个梦刚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死过好几次了,因此基本能确定还会再次在梦中醒来。可鬼知道这次重新开始会在哪个节点上,要是再让自己从铜川县的大牢里从头开始,那可真的要郁闷的拿脑袋撞墙了。

山路难行,队伍中又有伤兵和依然有些战战兢兢的民夫,深知自己是主心骨的唐笠只能不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不适,还得表现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就这样咬牙坚持了大半夜,唐笠期间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就要晕过去了。终于在看到盘古寨新建不久的寨墙和寨门之后,只开口和陈道清开了一句玩笑就感觉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好像突然泄了。眼前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耳中听见一片惊呼之声的唐笠再也坚持不住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昏死过去之后的唐笠发现自己的精神好像突然之间又恢复了正常,眼前还是那副每次在两个世界间切换过程中都会看到的光怪陆离的情景。只是这次好像感觉到眼前的画面闪动速度似乎比之前几次微不可查的慢了那么一丝丝,唐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唐笠不出意外的发现自己又是躺在看守所的大通铺上,左右都是熟悉又陌生的监友。

慢慢从最初的不适应中恢复过来之后,唐笠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有些疼,立刻就想起了疼的好像正是在梦里那个世界受箭伤的位置。

我操!不会是把那边受的伤带回来了吧?

这是唐笠的第一反应,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最初做这个奇怪异常的梦的时候自己都被砍了好几次脑袋了,也没发现脖子上有疤啊!

唐笠一边忐忑着,一边飞快的从大通铺上爬起来扒拉开了身上的劳改服。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谢天谢地啥也没有!”唐笠看着梦外世界里自己那尚算细皮嫩肉的肩膀,心才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到早上起床的时候唐笠的另一小半心也放了下来,因为那种疼痛感彻底消失了。于是他就分析应该是刚切换回这个世界时心理上一时没彻底转变,非要用科学解释,大概是一种基于心理暗示的神经痛吧?

回想之前的每次醒来好像也感觉到身体有些许疲劳,根本不像是刚睡了个饱觉的感觉,不过也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唐笠也就没有太多想。总之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的那个梦本来就绝对离奇的不正常。

依然是每天周而复始的起床、洗漱、吃早饭、背监规,短暂的放风之后就是好像万年不变的无所事事。

尽管唐笠已经在早训的管教口中确定了在这个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世界中时间又是像以前一样仅仅过去了一晚上而已,可他却愈发感觉自己对同室的监友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陌生感,就像是突然见到了多年不见的熟人一般。

一个眼神中透着明显关心的监友几天前就发现了唐笠的不对劲儿,下午所有人都在发呆的时候主动凑到身边推了推好像格外呆的唐笠。

唐笠的确在发呆,也的确是比其他人都要更呆,因为他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是梦中的事情,一时间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幻的他甚至越来越觉得梦里那个世界也许才是真实的。同时他也不可能抑制的在心里盼望着晚上早点到来。

被推的惊醒过来的唐笠恍惚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一个一直很照顾自己的监友大哥在盯着自己,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人见唐笠终于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立刻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唐笠冲他咧嘴笑了笑,自己都能感觉到十分生硬,赶紧用使劲晃脑袋来掩饰尴尬,同时嘴里回答了一声:“没事儿。”

那人微微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唐笠身边,紧接着叹了口气道:“你这都进来三个多月了?怎么看着反倒越来越不适应了?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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