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或有所得？（1 / 2）

顾安闻言复又惊起，方才一幕幕恍若梦中，又似光阴流转真的发生过一般。

慌乱之中，双眼扫过营地。

那火堆仍是刮刮杂杂，货物归作一边，草席被褥满地，却哪还有半个人影？

转身欲逃，但营地本就设在堤坝之下。虽说河水干枯，上下不难。但这老者显然并非常人，纵然是平地狂奔也未必逃的过他。何况河堤虽然好走，但落差不低，若是一味狂奔。只怕到了河岸上自己便跑不动了。

心思虽杂，但不过转身之间。

当下心中一横，双眼死死盯着那老者，脚步轻移，想要绕到老者背后。

虽还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想来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怕火的。只要绕到火堆旁，他未必便敢如同方才一般，直接将自己压到土壁之上。

那老者眼珠微动，枯槁苍老的一张面皮却丝毫不见反应。只是阴恻恻地傻笑，口涎如注，愈流愈快。

似乎只要顾安不跑，他便不追。

渐渐转到老者身后，却不见他回头。疾走两步，来到火堆之中取出半截还在燃烧的柴火遥遥一扔。火星四溅，准头不济，弹挑两下落在那老者身旁。

见那老者仍没什么动作，甚至连那句“可否借身体一用”也不再问了，顾安壮着胆子又取一截柴火。踮着脚走到老者身后，迈步伸手，遥遥伸出火把想要点燃那老者的黑袍。

只是那黑袍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一连引了三次虽然被火所融，却不见半点火星。

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又近几分。

忽的，只见那黑袍连帽微动。顾安心中一紧，身形不由一顿。

却见那连帽缓缓扬起，竟是那老者想要仰头望向自己。

只是那老者仰头只动脖子，顾安在他身后又是压着身子。那老者的头仰到一半，却再难进分毫。

顾安却连他的额头也看不见。

心中稍安，正要再次点火。忽听耳边嗤嗤几声，那老者的头竟是又慢慢向后仰起。

悚然一惊，撤回火把。欲转身而逃，但又害怕那老者追来。当下强压心中恐惧，缓缓而退，直退到火堆旁这才心中稍安。

却见那老者又是咔咔两声，头愈仰愈后。几个呼吸的工夫，那张脸复又正对顾安，阴阴惨笑。

只是这一次整张脸却都调转过来，眼睛在下，嘴巴在上。

心中骇然，火堆之中光影微动。

却见那老者已将脖子仰裂，露出森森白骨。若不是还剩下半点皮肉，只怕连那颗面容枯槁的头也粘连不住。

伤口之中不见血迹，只是一片乌青。

“小相公，可否将身子借老朽一用？”

他脖子已断，却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顾安心中一跳，当下想也不想。一口气从火堆之中拿出四五把烧得正旺的柴火。两步走到老者身前，本想塞入那老者口中。但他虽牙齿稀疏，却始终紧闭。只又心中一狠，全塞入断颈之中。

火光微跳，却不见他有半点反应。

茫然之际，老者的身形忽的往后一躺。还不待顾安做出反应，一双干瘪的手掌便已牢牢锁住他的脚踝。

顾安只觉得双腿一冷，随即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痛呼一声，急忙双腿用力，想要摆脱老者手掌。只是那手掌却犹如钢箍一般，丝毫不动。走不出半步，便脚下失衡向后栽倒。

只是那老者的力气虽大，但身体似乎却很轻。

猛地一翻身，那老者的身体竟也跟着翻了过来。顾安向后爬了几步。只是双腿吃不上力气，几乎没走多远。

周围不见利器，只得随手抓起一块石块便朝着那老者的手腕猛砸。但黄土之中，却似石头都并非坚硬无比。半土半石，只三两下便碎成小粒。一连砸碎三四块石头，顾安只觉双腿越来越冷，那冷气直奔心窝。虽不见几分疼痛，但手中的力气却越来越小。

当下不敢迟疑，又是蠕动几分，奋力从火堆之中抽出几支火把朝着老者猛抽。

火星四溅，肌肤微灼，却顾不得到底烫坏了哪里。

顾安越抽越快，那火星越飞越高。不多时，便有浓烟冒起。紧接着，周围越来越热。却是那些火把之中溅出的火星点燃了周围的草席被褥。

浓烟滚滚之下，顾安只觉呼吸愈发困难。

身上虽冷，但肌肤之上却汗出如浆。心如擂鼓，手中的力气，却越来越小，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精神恍惚之间，又想起那封只有一个字的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