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身死道消（2 / 2）

“既如此，姑娘何不趁此时快快离去。”

细雨仍是不答。

顾安不禁想起方才她那句‘无根浮萍而已’的话来。当下心中不免叹息一声，只觉对方生死之间如此淡然，自己远远不如。又想起那日，她抓来那几个山匪，行动之间干脆利落，杀伐果断。妄自觉得自己两世为人，当胜过这世间诸多人，但比之对方除了见识稍广，其余则远远不如。

伸手又去开窗，那霞光仍旧不散。顾安抬起头，虽看不见那光中身影，只是这一次再不曾再抬手遮挡。

“姑娘可否与在下说说，方才秋月口中天书一事？”

“却是主人秘密，我又如何得知？”

顾安无言，只得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宫殿之上，那霞光忽明忽暗，却不知那二人是如何争斗的。

顾安举目四望，只见无数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之上，不见丝毫分神。想来这场战斗关系他们生死，自然无人敢有一丝懈怠。

只是这生死却不关顾安的事，无论这二人谁胜谁负想来都不会为难自己。

秋月欲要成仙，那大和尚虽不知心中所想，但既是为自己出手，便无须多想。

可愈是这样，顾安心中愈是不安。

他自问绝非圣人大贤，虽此地全是妖物。但若要亲眼见到数十万生灵惨死，当真是万万不能。倘若自己也是妖中之一，同生同死便也不必多想。

只唯自己置身事外，却不能超脱。

只是自己又能如何？秋月自己自可劝得，但那仙佛又怎可听自己一个凡人之言？

正自胡思乱想之间，只听得天空之中一声：“呔！”

便闻秋月一声惨叫，洞中霞光顿时消散。只见那大和尚慢慢从空中飘落，却哪还有秋月的半点影子？

顾安只觉一顿，这地宫之中涌动，顷刻间无数蛇虫不知从何处涌出，四下奔逃。

不见那大和尚有什么动作，手中金钵迎空而起，越来越大。碗口射出一道金光，将整个地宫牢牢罩住。金光所过之处，只见白烟升腾。

那些几乎贴地飞行的蛇虫鼠蚁顷刻间消失不见。

顾安一回头，便见细雨仍是站在原地。当下想也没想将她揽在身后，想为她挡住金光。

却不料那金光透体而过，顷刻间细雨便化为灰烬，便是连半点惨叫也不曾发出来。

顾安未及想她是不能出声，还是不愿出声。只觉心中一恸，只觉又是可惜，又是无奈。

正自恍惚之间，外面的大和尚却已不见踪迹。

顾安转过身来，倚靠在窗边，心中五味杂陈。却听耳边忽然有人道

“却是大和尚的过错，让相公平白吃了许多苦。”

闻言抬头，却见那大和尚不知何时，已站在面前，一脸歉然之色。

“唔……”喉咙微动，顾安本想问大和尚为何赶尽杀绝。但又觉得事既已成，当真半无益。只得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