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艾家天才 第四章 怎么办（1 / 2）

她说：“吃了。”

她是谁？她是死去了的孩子的母亲，也是刚刚和士兵发生冲突的妻子。

吃了谁？吃了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也吃了那个锦衣玉食的寄生蛆虫。

谁来吃？不知道。

怎么吃？没想好。

那怎么办？艾文呆住了，也不光光是艾文，江水平息了，月亮不见了，太阳躲在云里，风不敢说话，火不敢摇曳，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城墙上的细小粗糙的被踢飞的砂石，空中摇晃着身体呜咽的即将被吃掉的人以及落在地上被踩烂的身体，不动了，都不动了

怎么办？一个巨大的问号代替了高悬的明月与黑云，突然砸在了他的头顶，艾文喉结滚动几下，预先准备的要挟计划在强烈的仇恨面前，说不出口了。

“长官，我说吃了他。”惨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城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吃过人吗？吃过，前几次战役，粮草断绝，吃完了马，就吃人。

百姓也吃过吗？吃过，多年前饥荒，古树无皮，吃完所有，就吃人。

他们为什么害怕？因为他们不需要。

“我需要吃人，长官！”凄厉的声线传到所有人耳里。

是啊，她需要吃。能不让她吃吗？不能。不能吃吗？能吃。为什么不能她吃？不到时候。

行吧，那到底该怎么办？艾文又再次混乱起来。

“吃！”艾刚开口。

“啊啊啊啊啊——”狭长的尾音伴随着喷涌的液滴，剧烈的晃动夹杂着吃力的咒骂。有个人崩溃了，被挂在城墙上，看着眼前的熟人或者说下人一个个掉落深渊，他忽地觉得他们要将自己拖下去，然而听闻“吃人”，他又忽地觉得他们要将自己举起来，他有些疯了，他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周围不该如此寂静！他心里坚定地认为。可惜周围诚然寂静。他又感觉自己什么都听到了，因为他听到连吃人都能从人的口中说出来。他有些怕了，他原以为，顶多会拿他来要挟其父，起码性命无忧。事实也本来如此。但他现在有些怕了，真有些怕了。

“啊啊啊啊啊——砰”他落了下去了。原来的位置出现了一袭红嫁衣，手里拎着一个长毛的球，两个士兵举着两只不甘的手掌，往后退了下去。

“我吃头。”

落点位置，人群往后退却了，有人往前冲去了，有两人。

艾文不知什么时候离场了，带着止不住恶心的红衣姑娘。艾刚下去见洪水大致停歇，开始指挥起了重建与统计工作。

正好，天下起了大雨，泼泼洒洒，腐烂恶臭的淤泥被冲刷，腥气冲鼻的活鱼被捡走。大雨之下，又烧起数堆旺盛的烈火，灼烧着旧事物的腐朽，毁灭着该死之人的躯体，以及烘烤着不被遮掩的肉体。

“你是谁？”艾文盯着吐得瘫软在地的红衣女人。

“东方月。呕——”

“你是皇室？怎么会在这里？”

“呕——说来话长，呕——等会。”

艾文看着落在檐上摔得细碎的雨点，第一次有了无措之感。他知道，裴之子一死，那么必有一场复仇的恶仗要打，他知道，皇室之人前来必有要是来做，他知道眼下国家虽四分五裂，但又可能转眼融成同一块钢板，他知道......许多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但是他现在唯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