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师父？（昨天加班）54（1 / 2）

“多谢法师。”

“失智疯魔数个春秋，终得解脱。”

那老者嚎啕了好一阵子，最终停下，跪伏在张灵云的脚边，死死抵在地面，不肯抬头。

张灵云看着老者，也是暗自叹息一声。

“不必这样，只是道友，孽障还需自己去还。”

“怕是还不上了。”

老者声音苦涩，再度抬起头时，脸上竟如瓷器一般出现几道裂纹，发肤脊背亦然，道道褐红色的血气自缝隙之间丝丝逸散，场面诡异无比，但他却十分坦然淡定，对自己身上的变化丝毫不关心，一张灰败的脸上只是惭愧。

张灵云看着老者的模样暗自惊奇，却见老者又艰难动作，支撑着地面坐倒在地上，倚着一处断裂的树根。

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老者便做的极为缓慢。甚至，隐隐间还可以听到骨头炸裂的脆响，只是他的脸上始终没有皱一丝眉角，眼神依旧光亮。

“怎会修成这般？”

至此，张灵云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原来，老者名讳程渡，是铁骨门的当代掌门，一生修行血气，横练功夫无双，算得上是一代天骄。

年仅四十八岁，便突破了阳真，但却困于启明境十三余年，再无寸进。

为了突破通玄，甚至摸到那传说中的问道境。六十一岁的程渡决定奋力一搏，将自己困于深山，终日与野兽搏杀。

只是渐渐，他也染上了野兽的习性，直到有一天他将一只成虎搏杀，生啖其肉的时候，发觉自己竟变成了虎。

程渡惶恐，不敢视人，更不愿见到曾经的亲友，自此躲逃。

但，终究无法抵抗野性。

直到有一天，他发觉到自己吃了人。

醒转过来时，他已经将那人吃的仅剩下一条小腿，那一日，他便彻底发狂，毁了几片林木，再度奔逃，寻找人迹罕至的深山。

至此便到了这茅丁山上。

他本意倒是好的，自身意志也不断压制着野性，但终究也有懈怠的时机，在他一度饿晕之后，再度醒来时，身边已是多了许多人骨，四周弓箭散落。

程渡更悔，以头撞向巨石，却不想如今自己的头骨却是比石头还要坚硬，巨石粉碎但头骨却丝毫未损。

随后他只得将血气涌散，扰乱山间风丝，使得风向迷乱，希冀将人困在茅丁山的外围，不再靠近深处。

接下来，就是张灵云刚刚遭遇的场景了。

张灵云默默听着，程渡的声音却已经是越来越小，手臂脸颊的裂痕不断扩散，寸寸碎裂，且碎裂之后，显露出的并不是粉嫩的鲜肉，也无血液，而是焦黑一片，如同炭木一般。

不知何时，程渡的声音停了。

风丝带着他最后的遗言，钻进了张灵云的耳朵。

那是一声感谢，感谢张灵云给了他解脱，以及一份体面。

此刻的他，半边脸颊已经消失不见，胸膛再无起伏，仅剩的一只眼球，坦然且欣喜，脸上残余的表情，依旧是那般的惭愧，焦黑细小碎片飘零，散散落落，原本灰败的一捧发丝，更是化为了一团草灰，随风消散。

山风卷着那如焦炭一般散落的碎屑远去，直到天边云朵。

或许，那是他家乡的方向。

张灵云将程渡埋葬了，就葬在了这间山洞，他最后一抹人性显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