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名之辈（上）（2 / 2）

老婆婆取出水晶杯和冰块，拿起了开瓶器，轻轻得将木塞拉出，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美酒像秋风般吹出。

“别……”

男人失声道，就好像面前一个绝世美从高楼跃下，最终摔成齑粉。

相对于品酒的人，酒就像是无上的艺术品，品这种少之又少的酒时一定要先准备些仪式，可老婆婆就像是在打酱油般，随手起了一瓶。

刹那间馥郁的芳香弥漫着整个屋子，男人的心却在滴血，最终从嘴中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唉……”

“请。”

老婆婆将盛满美酒的酒杯推给男人。

男人扶了扶额头：“我可没有足够的钱买下这杯天价珍馐。”

老婆婆却微微一笑，但看起来有些吓人，仿佛接下来就会吐出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放心吧！这杯酒不要钱。”

“什么？”

如此可遇不可求的美酒居然不要钱，男人吞了吞口水，心中起了莫名悸动，想起了一句话，有时候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难道自己的任务暴露了，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老婆婆准备用这杯毒酒杀害自己吗！不，不对，如果真是这样，卡芙卡的性命她是不准备要了吗？”

顿时，各种各样的念头在男人的脑海中一想到这里，男人抬起右手腕上的手表对准了老婆婆。

“我家主人说了，若是遇见眼界宽阔的人，就请您小酌一杯，感受一下小店的特色。”

老婆婆将盛着刚刚烤好的曲奇的托盘放到桌前。

“吃吧！吃吧！这些可都是老婆子我自己烘培的，在外面可是吃不到得哦。”

男人仔细端详着眼前的曲奇，有的松软，有的酥脆，撒上晶莹剔透的白砂糖，在芯子里填入滑嫩香软的黄油，放入嘴中，层层递进的香甜挑逗着舌尖上的味蕾，恰如一朵朵挺立的花朵绽放。

男人一时间忍不住多长了几口，却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正要说话，却不小心被没嚼碎的曲奇噎住了。

“小心，不着急，慢点吃。”

男人接过老婆婆递来的水，伴随着一声不恰时宜的嗝从口中飞出，久违的满足感从胃中传递出来。

“抱歉，失态了。”

“没事，你吃的开心就好。”

“您把这杯酒拿回去吧！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在喝这杯珍藏已久的美酒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我一个品酒的姿态。”

“您对酒了解的如此至深，想必对酒十分热爱，刚刚却直接吃下曲奇，莫非您更喜欢曲奇吗？”

“哈哈，实在是见笑了，能麻烦您再给我点曲奇吗？”

“当然可以！”

距离上一次的这种满足感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那是一双苍老灵巧的手掌。

她托着一碟有了半块缺口的盘子，上面堆着刚烘培好的曲奇，一群孩子蜂蛹着将饼干抢光，自己却因身材矮小而挤不进去，等到饼干被分光时，自己只等到一干二净的盘子。

这时候年迈的的婆婆从口袋中变出藏着的饼干给自己。对于破旧的修道院来说，黄油是很珍贵的东西，一个人一个月才能分到那么点黄油塞进面包里，平日里更多的是稀粥和自己种的蔬菜。

自己在品尝着曲奇的同时，修女婆婆总会温柔地扶过自己的头顶，脸上洋溢着暖洋洋的微笑，好像能够照亮世间的所有阴霾。

自己曾问她为什么要留在这个修道院，她说她曾在等一个男人，他曾是这个修道院的神父，也是自己的未婚夫，但是一趟远行后，却再也没了踪迹。

自己只能等啊等啊，不知道多少次太阳起伏，不知道多少次月起潮落，不知道多少次四季交替，终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人老珠黄的自己守在这修道院几十年，只为再见那人最后一面。

男人很快压制住自己的情感，她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像他这种人手上是沾染了很多鲜血。虽然现在穿着西装革履，但是为了他现如今的地位，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不过这个妇人还有另一种选择，他希望她能把握住，今天的他属实不想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