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食指70（2 / 2）

雪莉瞧着他，瞧着望着江水出神的他，知道他此时的心思一定在别处在别的某个或某几个人身上，他从不会浪费时间的。

雪莉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不然他就会说“既然你没事了那我走了”，可是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他就很好。

韩信回过神来，侧目瞧着雪莉：“你没事了？”

雪莉不是秀晶，非常难受也不会张嘴咬人，她只是闷闷的憋在心里，可是现在她必须说些什么，好不容易和他见面的。

雪莉垂下眼帘，不敢和他对视，低声道：“有事。”

“嗯。”

韩信没问“什么事”，她想说了自然会说，不想说何必问呢徒增她的压力，内心的强弱可不会和心脏的物理大小挂钩——

雪莉把所有的台词扔到一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以前我特别喜欢特别珍惜妈妈来看我的日子，昨天妈妈说来看我被我拒绝了，为什么？”

人长大了就想离开爸妈的怀抱去家外走一走看一看，人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对于爸妈的疼爱就不那么需要了。

“雪莉啊，你有点不乖了，我妈妈有时这样说。我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这两年我有点不乖了。妈妈还把我当作孩子，我不是孩子了。”

“慢慢的我很害怕，大家都喜欢孩子雪莉，孩子雪莉多漂亮多懂事啊。如果我是大人雪莉了，大家会不会就不这么喜欢我了？公司的前辈、粉丝们、工作上的长辈好像更喜欢孩子雪莉。”

“假如有一天，我爱上一个在别人眼中和我不适合的男人，妈妈很反对，可是我固执的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妈妈会不会和我大吵一架不理我了？”

“我不想当乖孩子雪莉了。”

雪莉的神情很认真，有点生病的那种认真。

韩信不担心秀晶的成长，她这种开心就笑生气就发火的性格，不会太叛逆。雪莉这样越是把难受难过憋在心里的性格，叛逆的时候会很过火。

偶像艺人，不当乖孩子，当叛逆的行为艺术家？

韩信平静回应：

“乖孩子有奖赏，坏孩子有责罚，就该如此。你和金阿姨反对的男人谈恋爱，金阿姨当然可以不理你，没有人应该无限包容你。”

“但是金阿姨不会一直不理你，你也不会一直和那个男人恋爱，你的人生很长，金阿姨是你妈妈这个身份是一辈子的。”

“大家喜欢乖孩子雪莉，你靠这个挣钱啊，展现粉丝喜欢的一面给他们看是你的工作。但是你可以慢慢的变化，一点一点暴露，让他们有个接受的过程。”

“你觉得你不是孩子，整天嚷嚷这些的还是孩子，每天装嫩开口闭口我三岁我还是孩子的那些欧尼们才是大人。当你想当孩子的时候，你就真的长大了。”

人可以假装很成熟、打扮的很成熟。

韩信听到雪莉的声音就知道她还没长大，还稚嫩着。

长大是能对自己负责，不是承受自己行为的那种负责，是能控制自己不要做伤害自己或危害社会的事，该拒绝的事情要拒绝、该放弃的关系要放弃。

“如果我还是孩子雪莉，韩信还是雪莉兄长吗？”

雪莉最终还是退缩了，恐惧大过渴望，拥有现在就仍然拥有未来的可能，失去现在未来就彻底落空。

她知道她即便有勇气向前迈开脚步，也未必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韩信的回答清晰而直接：“不是。”

雪莉如遭雷击，差点晕倒过去，双手按在地上，艰难的瞧着韩信。

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吗？

因为发生的事情不能假装没有发生过，因为造成的伤痛不是后来的歉意可以抹去存在过的痕迹？

韩信平淡说着：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和一个孩子认真，以为这个孩子会一直是孩子，以为这个孩子长大后也这样，大错特错。”

“大人尚且会朝令夕改何况孩子？”

“我不后悔，那时愿意和那个孩子认真的我，那时觉得家人就是一辈子的我，至少那段时间我和那个孩子是家人。”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我可以影响别人的人生，一定程度上也能决定别人的人生，我足够强大。可是我不想改变那个孩子的人生了，那是她的人生。”

“她快乐她不快乐，我偶尔会念叨，但不会干涉了。”

忽然之间失去意义了，忽然之间也没动力了，身份变了，人是根据身份的变化调整行为方式、关系方式。

孩子长大不长大，其实不重要。

雪莉声音颤抖：“秀晶呢？你为什么同意？”

韩信温柔的注视着雪莉，伸出五根手指：“K国人为了表达强烈的抗议和决心，会切掉无名指，你见过有切食指的吗？”

秀晶于他而言也是重要的，可是重要与重要也是有区别的。

被人切掉的食指，被切掉过一次的食指，还要再冒这样的风险？

雪莉心痛不已，视线模糊，脑袋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