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1 / 2)

没有血肉被洞穿的痛苦,没有骨骼被扯碎的感觉,甚至没有任何声音响起。柳生缓缓地睁开双眼,意识到自己似乎由于某些原因存活了下来。

虽然不晓得原因是什么。

根据他的推断,那只蜘蛛怪物一旦潜入阴影中,就像是将嗜血的鲨鱼放回海洋里一样,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的柳生就像是海洋里等待被鲨鱼撕碎的一块人形肉片罢了。

火光在地窖另一端亮起,点燃的火炬旁照亮了谬肆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以及那身葬礼服装般的黑衣。

“不错不错,看样子还很精神嘛……”

谬肆硬底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语气轻松得就像是早晨出门问候碰巧遇见的邻居。

“发生了什么?”

柳生想要抱怨被谬肆无情抛弃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逝,对方既然回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而且自己不也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这就是很好的结局了。

柳生不是一个喜欢闹变扭的人。

“看你身后。”

举着火把的谬肆靠近了柳生,还是那副一尘不染的优雅模样。

柳生回过头望去,在火把的光芒下,他清楚地看见自己身后的地面上趴着那只可怕的蜘蛛怪物,一根锋利的长足正指向自己的颈部,柳生甚至能够感受到脖子的皮肤上泛起一丝刺痛。

蜘蛛怪物保持着进攻的姿态,后两对足支撑着身体,前两对足像长刀般高高扬起,但此时此刻,从它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威胁,因为那只蜘蛛怪物的动作凝滞在了袭击柳生的前一刻,每一根长足,每一颗獠牙,每一根绒毛都静止下来,就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般纹丝不动,仔细观察还能发现柳生在它身上留下的片片焦痕。

阻止蜘蛛怪物杀死柳生,并让它乖乖趴在地上的,是斜插在怪物背后,将其钉在地面上的黑色长刀。

那柄长刀大半段刀刃没入怪物的身躯,只露出一截黑曜石般的乌亮刃身,以及朴实无华的黑色刀柄。

虽然颜色有所变化,但通过那熟悉的造型和样式,柳生一眼就认出了插在怪物身上那把刀是裁决之刃。

柳生刚欲伸手去触碰那柄久别重逢的利刃,却遭到了谬肆的制止。

“那东西还没死。”

“没死?”

柳生一听立马连退几步,缩在了谬肆的身后,他知道这个屋子里最强的就是这个穿着黑风衣的文弱帅哥了。

从蜘蛛背上那把长刀倾斜插入的角度不难看出,长刀是从暗门方向激射而来的,出手的大概率就是这位举着火把登场的谬肆先生。

“嗯,只是动不了了,你跟我去一楼搬人下来。”

谬肆瞟了一眼宛若雕塑般静止的蜘蛛怪物,便转身再次朝暗门的方向走了回去。

“搬人?搬什么人?还有,我的爱刀怎么变成黑色的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柳生亦步亦趋地跟在谬肆身后,聒噪地问个不停。

“裁决之刃自从以神赐之物降临凡间到现在,算起来也有八年了,它在前任首席圣徒林长青的腰间悬挂了至少有七年,传闻中去年他随着执刃教众叛逃出斯奥许大陆,向着远洋进发时,也携带着这柄利刃,裁决之刃和林长青,一直以来就像是一个整体,说起裁决之刃,就想到它的主人林长青,说起林长青,就想起他的武器裁决之刃,”谬肆顿了顿,朝着柳生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没想到居然流落到你手里仅仅十余天,就改名换姓,成了你柳生先生的爱刀,真是时过境迁,翻天覆地啊。”

伴随着谬肆长篇大论的打趣,两人来到了他们居住了一天一夜的木屋之中,只不过他们所熟悉的一切都藏在黑暗里,光源依旧只有谬肆手中的火把。

“谁把灯关了?”从地窖的暗门探出头来,原以为会是一片光明等待着自己的柳生嘟囔了一句,随后激烈地开展了对谬肆的反驳,“一见钟情你懂不懂啊,在遇到对的人之前,你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短暂的正确,也比漫长的错误可珍贵得多。”

柳生纯粹是为了反驳而反驳,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居然说神器佩戴在首席圣徒的腰间是漫长的错误,该说你是狂妄呢?还是傲慢呢?”

谬肆打了个响指,屋内各处的油灯和蜡烛顷刻间被点亮,漆黑的空间瞬间明亮起来。

“这些是?”

屋内还是柳生和谬肆居住时的那副老样子,两个大男人不会把屋子整理得很干净,但温文尔雅的谬肆也不会允许他居住的地方变得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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