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侬篇6(1 / 2)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西侬挤在一个岩石缝中。这个岩石缝天然形成,但也有人为磨损的痕迹。可能已经有了不少人在藏身度夜了。但此时暴雨实在是太过于激烈。洞口处不断有雨水飞迸而入。雨水汇集成一段小溪流。西侬不得不将双腿蜷缩起来,以避免再次打湿身体。

在此之前,西侬完全没有意识到会有恶劣天气的状况,乌云密布之时,她想不到任何解决措施。当倾盆大雨降落之时,她顶着雨四处搜寻能避雨的地方,但周边全是树,完全找不到有任何能够避雨的地方。雨越下越大,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西侬一慌张,偏离了路线,一路上磕磕绊绊。在一次打雷中,骑来的马受到惊吓,将西侬甩落在地自己逃跑了。西侬自身顶着摔伤前行,终于在天黑前走到山脚下,找到了这样一个岩石缝可以避雨。

西侬冻得颤抖,想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但这岩石缝中空间实在过于窄小,手臂都不能自由活动。她看着自己的手臂,袖子已经被磨破了,渗出的血混杂着雨水向下顺着手臂流到胸部,腰部……脚上的靴子已经完全积水了,脚泡在雨水中几乎要泡肿了。

反正都已经湿透了,不如出去一趟将衣服全部脱下再回来。

西侬站了起来,侧身挤着岩石向外面挪出去。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的色彩。唯有当打雷时,才能够看到一点森林以及天上云雾的剪影。西侬甚至担心着自己就这样出去会不会找不到这个岩石缝。

仅仅是出去一瞬间,冰冷的雨水再次拍打着西侬的脸,随着冷风一吹,宛如刀子刺进了西侬的身体,西侬被冻得几乎要跪坐在地上了。她不想在雨中耽搁,衣服吸足了雨水黏在身上很不好褪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衣服完全脱下。她光着身子,重新挤进岩石缝中,但里面实在太黑了,稍一使劲,一块凸起的尖石刺进了她的腹部,她不得不费力重新退出去一点,伤口外露出来,一股血顺着肌肤流淌至脚。此时,她半边身子被雨水所拍打,另外半边身子受到刺伤,心中几乎陷入绝望了。

又花了不少时间,她终于挤到一个不用受雨淋的位置。但身上也多了不少擦伤。雨水顺着头发滴到她的脸上,她感觉她的脸上红扑扑地发热。她安慰自己这是在做羞耻的事才脸红。这样想着,她没多久便睡了起来。

……

西侬仿佛回到了德瓦蒂纳,那里所有人都在迎接着西侬。香槟,玛丽亚都在等待着西侬进来,房间内壁炉开的温暖,餐桌上有丰盛的食物,当西侬坐到了位置上时,向对面望去,里昂正坐在她的对面。她很饿,正要大快朵颐时。她突然意识到:里昂?

西侬被自己所想而惊醒了。还是那样赤裸着蜷缩在岩石缝中。她感觉自己已经浑身无力了,脑子犹如再次中了混乱魔术一样,一切都是天旋地转。

这一次我不会输给混乱魔术。

西侬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向岩石缝外面挪去。她感觉时间都似乎放慢了不少,仅仅几米的距离仿佛走了半个小时,最后当彻底走到尽头时,她完全是摔在了外面。

此时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树叶上挂着的露珠时不时滴到西侬的背上。西侬努力撑着自己站起来。四周还是如来时一个样,荒无人烟,不尽快寻求别人帮助,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昨天脱下的衣服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只有那支枪还在原地。西侬抱起那支枪,赤裸着一瘸一拐走在森林中。

不知走了多久,西侬觉得太阳很是刺眼,宛如一个烤炉一般,烘烤着她的脑袋,每一寸的肌肤。她觉得身体愈来愈热,她想找个树荫的地方坐下休息,但一坐下的时候,一阵眩晕感又涌上来,她想挣脱这难受的感觉,但头却是愈发的痛,疼到最后昏了过去。

即便就这样死去,也无所谓了吧。宁可死去,也不想回到那种失去至爱之人地生活……

……

又过了不知多久,西侬感觉到有东西在戳她地腹部,交错的阴影仿佛是有人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一样。

被人发现而得救了吗?西侬这样想着。

但很快她被一阵疼痛所惊醒。用力睁开眼皮,一只乌鸦站在她的肚皮上,鸟喙啄着她昨天留下的旧伤。她亲眼看到自己身上淌血的肉被鸟喙所拉起,在鸟嘴中砸吧几下后咽下。乌鸦扭过头来盯着西侬,仿佛没想到西侬还会醒来。

我的结局只能是如此吗?不是为别人而战死在沙场上,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在别人的剑下,不是病死,不是老死,而是被一只鸟禽果脯而死。她的内心感觉到一阵悲哀,她本是英姿潇洒从城镇中逃出,不到一天时间就死于半路上。任何目标都没有实现……

我不要这样死去!

“走开!”西侬花光了力气扬起手臂赶走乌鸦。乌鸦叫了两声飞到了树枝上,但仍然在那里盯着西侬看。乌鸦双眼中喷发着战意,等到西侬再次倒下,它就能作为胜者对西侬任意处置了。

我可不会为了你这小东西而死去,我可不会被你所打倒。

西侬再次站了起来,拐着那支枪向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绝不在此倒下,哪怕是累倒在地,饿倒在地,也要一直走下去,直到彻底将我的生命夺去。

又走了几个小时,太阳看着愈来愈大,昨夜受了凉,如今又被暴晒着。西侬几次想趴下就此结束。但她一路用里昂的枪支撑着自己,为了里昂,也为了自己,她不能做那样的懦夫,意志力顽强地支撑她那快散架的身体去继续前行。

……

天快要黑的时候,西侬完全累到在地,甚至连爬的气力都没有了。

就此结束吧。至少我有努力过。抱着那支枪,闭上了眼睛。

……

西侬仿佛掉入了深渊中,身处一片黑暗中,完全看不到一丝光芒。寒冷,饥饿,宛如地狱一般……

“好冷——”西侬呢喃着。

她还睁不开眼睛,眼皮宛如上了锁一样,拉也拉不开。

她突然感觉到有东西触碰着她的嘴唇,一股热流流入她的嘴中,温暖了她的口腔与咽喉。

“谢谢。”西侬无意识地回答,她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

好长一段时间后,西侬仿佛坠到了谷底,浑身的疼痛给让她重新唤醒了意识。她拼尽全力,奋力抵抗着身体的不适。在一片黑暗中,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光明……

“你醒了?太好了。”

她听到有人小声说话。模糊中,看到了有个人影看着她,随后又跑走了。

西侬意识到她正躺在床上,这种柔软舒服的感觉仿佛许久未见。她尝试挪动她的四肢,虽然仍能动弹,但仿佛如烧起来了一样。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一间陌生的房间出现在她眼中。

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皮肤黝黑但看上去很朴实的青年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杯水,放在了西侬的旁边。

“听得到我说话吗?”

“可以——”西侬意识到自己的嗓音都变了。

“你在森林里晕倒了,找到你时浑身发烫。真不知道你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先别说这个,你已经昏睡两天了。给你拿点东西吃先。”

“谢谢——”

青年又离开了房间,西侬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独身一人走出来,没有做成任何的事情,反而还要受人照顾,她顿感羞愧想要逃离。但身体却十分的不听使唤,全身如同背上钢板一般,行动及其困难。

没过多时,青年又回来了,手中端着的盘子乘着几块泡沫苏打牛奶巧克力。

……

好一会而,西侬才吃完这顿饭,虽说已经饿了好久,但空腹感好像也习惯了,吃起来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一人躺着,一人坐着,两人感觉有些尴尬了。

“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兴登堡,从梅塞施密特来的……额,现在住在这里。”青年先是打破了僵局,但说话仍有点紧张。

“我是西侬。谢谢你,兴登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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