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历774年,露月9日,蹄日(1 / 2)

亲爱的日记:

今天刮皮子和线装弄得我胳膊好痛,每个手指头都像被马车碾过似的,我现在和你说着话的时候,平均写四行字就要活动一下手指,我的指尖都快感觉不到笔了,救命。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研磨的活加重了痛感,反正调配和催化的工作我是交给林恩了,我不觉得这个状态的我能把催化符文的线画直。

好吧,总归会习惯的,以赛亚肯定是做惯了书,有他自己独有的发力技巧或者类似的东西,但现在的我不行。对一沓对折的厚纸折线打孔是个难为人的活,如果纸过厚,那么木夹和胶水也阻止不了纸张在你的锥子下偏移,如果纸太薄,且不说效率,打完孔和其他的纸对齐又是个麻烦事。

当然了,锥子和线相比,那就又是个小问题了。你懂的,书籍最经典的装订方式——就像你一样。在写好了内容的对折书页(这样一沓折起来的纸也被称作书帖)上打孔,再用强韧的亚麻线穿过这些孔,把它们缝在柔韧的,可以翻折的支撑物上,嘛,通常都是皮革,想想大概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打完孔,放好皮条之后,再上了线的书,看起来不像是应该出现在制书工坊里,而应该出现在纺织工坊里。

除此之外,还要缝堵头布,大概就是一长条麻布,用线密密的缝在书脊的上下两端。纸张被垒到一起时就会变得又硬又韧,更别说书帖还是对折的了,走针的时候我恨不得用牙齿拔针。在这方面木纸和皮纸更是各有各的苦痛,一个进针的时候像是往石壁上楔钉子,一个拔针的时候就像在泥潭里扯树根。我算是理解为什么以赛亚缝起我的衣服来也那样心灵手巧了,合着他的纺织技巧全是搁这儿练出来的。

上午总共缝了一本半的书,缝好的那本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针脚有点歪扭,看起来丑丑的,好在以赛亚也没有说什么。我看过书里的内容,大概是一篇关于上半年果园产出的记录,可能确实也没那么重要,丑一点也无所谓。

唯一让我好奇的就是里面居然提到了法师莓,原来这玩意儿是种出来的,不是在外面采的?也对哦,好像除了伊尔利兹亚,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法师莓。

呃,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听说过。

我来伊尔利兹亚之前的事很模糊,如果你说我完全不知道吧,那大概也能记得一些片段。可要是让我具体说说,恐怕就要失望了。这种感觉并不是失去记忆,更像是我把以前的事放进了一堆没有整理过,而我自己也忘了具体内容的柜子。

虽然我也不清楚我的生活常识到底是来自于以前的记忆,还是来自于阿雷萨老师的通识课。如果问我本人的意见,那我更倾向于前者,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失忆成一张完全的白纸吧,失去记忆又不代表失去本能。来到伊尔利兹亚之前的生活应该也并不怎么令人怀念,因为我即便是正和你说着过去的事,也没有想要回顾以前经历的意思。我想我大概是那种最普通的农民的小孩,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即使是现在,在法师和学徒之中也没什么特别的。

往事不可追(这句箴言还是教会哪位圣人说的呢),我们还是来聊聊炼金课吧,明天可就是休息日了,我得早点睡觉才行。

黛莉亚今天看起来好多了,这还是我们在爪日那天下课之后第一次见。虽然大家聊起那件事来的时候还有些阴郁,但比起爪日那天的紧张气氛,几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两个老师看上去也非常舒缓,就连西亚尼也变回之前那副叽叽喳喳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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