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历774年,火月24日,羽日(1 / 1)

亲爱的日记:

今天的事情我一定要好好和你讲,我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早上和中午没找到人这种事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东西已经买到了。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我今天读书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法师,我有一种感觉,我必须要把有关于他的内容写下来才行。也许他会是一个朋友,但这一点我必须要问过老师们。

上午吃完早饭之后我就去图书馆找书,第一本拿到的是《手势与法印基础》,但是没找到《言语之力:浅述语言在法术成分中的构成》,去问了当层的图书管理员(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管理员都是施了魔嘴术的雕像)之后,那个眼睛嵌着红宝石的渡鸦雕像让我去上面几层,去语言区的木头书架上找这本。

伊尔利兹亚的书架分好几种,最基础的书通常都放在木头书架上,而一般的书架都是白石刻出来的,根据复杂(也许也是危险)程度,会在书架上镶嵌铁铜银三种花纹。当然啦,这都不是现在的我能考虑的。

总之在我去了上层的语言区之后,正一边找可以坐坐看书的地方一边找这层的图书管理员时,那个法师突然就向我搭话。在他开始说话之前,我都没注意到他到底是从哪儿出现的,是传送法术吗?但大塔图书馆里除了隔几层有一个的法术升降机之外,是禁止使用向内的传送法术的(罗贝托老师说过,因为有人传送到书架里去了,而且有些魔法书会干扰传送效果)。总不能是隐形法术吧?也不对,伊尔利兹亚的每个石灯上都固化了永久性的侦测隐形。

我还是在这儿描述一下他的形象吧:一个胡子与头发全都白了的老人,有着深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颧骨和深邃的眼窝,像是林中的杨树那般又高又瘦,我猜他得有六尺半那么高。他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袍,带着一顶同色的宽檐帽,上面用金线和银线绣满了星座和魔纹的图样,腰带则是一长条缀满金属流苏和宝石垂饰的银色长链。除此之外,好几条不同挂坠的项链随着长短不一的链子在他袍子的胸前晃荡。还有金银皆有的,成套的手镯手链和宝石戒指也在石灯下反射着光芒,连帽子上都带着金属饰品。在他走动的时候,这些金属和宝石都会发出哗啦啦的碰撞声,这么多装饰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显得极尽浮夸(也很沉),但如果穿在他身上,又仿佛天然的合理起来。虽然有一头白发和垂到胸前的胡子,但他腰背挺拔,举手投足间并不像一个垂暮之人,这让人很难确定他的真实年龄。

他自我介绍时说的名字是伊格莱西亚斯,说我可以叫他伊斯。作为一个仿佛突然从雾气实体化了的家伙,在他向我打招呼时,我却一点都没有感到陌生或是害怕,好像他的存在本身就能让人感到舒适与信任似的(不会是什么惑控学派的法术吧)。所以他带着我去找书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每一处我在读书时遇到的问题,他都会予以清晰又透彻的解答,如果我一下没有搞懂,他也会用比喻、举例或者是别的途径做出更多解释,仿佛是有着橡树一般的耐心与博学。除此之外,我们还聊了很多,虽然关于我的家庭、过去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但我还是尽力回答了他的问题(虽然当我回问类似的问题的时候,他都没有正面回答我什么,简直和解书时的他大相径庭)。日记先生你要知道,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像是向一个长辈做倾诉那样,我们的聊天从书里的内容聊到我的过去,从最近的课程跳到老师和同学们,最后又转回我在伊尔利兹亚的生活时,我开始说起最近的烦恼。刚开始的伊斯还保持着一种他说话时一贯的微笑,当他听到我今天想去下城却没有能一起去的人时,看起来先是有点震惊,随后就大笑起来。

“我可以带你去。”这是他的原话,“西尔喜欢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只记得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只是一恍的功夫我们就出现在了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没有传送法术的波动,更没有那种令人想吐的挤压感,就仿佛是眨了一下眼睛那样自然。

这一切都有点让人晕眩,就像是喝了掺水的葡萄酒那样。就在我惊讶的看着那些叫卖的商贩、白石与木头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伊斯已经驾轻就熟的带着我去找他口中“能挑到西尔喜欢东西”的店了。我给自己买了一双羊皮手套,挑了一套墨水和羽毛笔给林恩,在不用的时候,那支羽毛笔能自己飞回墨水瓶里。给西诺薇奶奶的则是一小瓶名叫“冰焰王者”的葡萄酒(我当时看到价格倒吸一口冷气,但这钱是伊斯付的,他还说他送的礼物就不用我来插手了)。

他还带我去了一家叫“海风与盐歌”的店吃了午饭,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到来自泽西的烤鱼,里面满满的塞着柠檬、芜菁和香料,肉汁一直从鱼皮流到下面香香脆脆的土豆上。伊斯实在是见多识广,从街道上经过的时候,他仿佛能记住每一块墙砖,每一个转角的历史,如果不是今天我看得太多,听得太多的话,我一定能记住每一个他指给我看的景点。而到了晚饭的时候,我们从那些卖点心小吃的小贩之间穿过,用烤肉、薯角、蔬菜丸子、黄油面包和各种饮料填满肚子,从远处眺望着灯火通明的伊尔利兹亚——它仿佛是一座燃烧的焰山,从每一个缺口处闪出光来。

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就仿佛是许多鲜明的色彩被混合进一个摇晃的万花筒,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直晕晕乎乎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直到睡着的,直到我现在惊醒过来,才写下这些东西。要不是太晚了,我现在就想和西诺薇奶奶联系。如果不是手套和那两个盒子还放在我的书桌上,我可能都会觉得之前经历的是不是什么梦或者幻觉。

无论如何,明天一早,我就到西诺薇奶奶的工作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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