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场戏没有人321(2 / 2)

这很合理。

不合理的是,明明在体貌上,无脚鸟是他们一路上遇到最正常的风星生灵,此刻却展现了比月刃异兽还要诡异的生命形态。

修铭不禁生出一种疑问。

它们真的是鸟吗?它们是生灵吗?

它们到底是什么?

......

它们是风星的大幕,凤泽的壳很快就撞碎在这大幕上。

壳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甚至没有给齐颂‘信无仿’带来几分杂音。

戏台上似乎只剩下了缓缓落下的大幕,似乎在这之后,风星也会失去被注视的价值,成为夜色虚无的一个部分。

修铭也知道,他们的风星之行,马上就结束了。

这一路纵然新奇,然而从成果上看,又变得乏善可陈起来。

一些目的落矢无靶,一些答案忽近忽远。

最后的时分,是重要的关键点,可如何解读他眼下也犯了难。

这场战争不是关键的点,一些不紧要的得失也不是。

他必须紧着答案、以及在时空上,都更长远的视野里追寻。

想到这里,修铭继续把视线看向无脚鸟。

它们依然是当下最大、最高的信星潮。

大幕正在落下。

无脚鸟的声音依旧高昂。

它们没有停下,它们是什么?

也许要看它们要干什么?

凤泽的壳,不是它们的目标,只是它们沿路上碾过的碎石头。

它们也许就是一些问题的答案。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离修铭越来越近,所造成的声量声浪也越来越大。

修铭渐渐地也没办法觉得,这是一种清爽的夏夜小鸟轻吟。

看来距离,才是决定观感的重要的因素。

它们给大蔓情花带来的压力,也在逐步地提升。

夏家的花海,这下子真的不再静谧,比发生在它身上的那场战争要喧嚣的多。

大蔓情花已然重新闭合,即便如此那些从株,也在不断地在声浪中挣扎,也有从株在一阵疯狂摇曳后,再无自身的韧性,震碎成为残株碎片。

大多荆棘卫早已捂上耳朵,却也痛苦地在地上蛄蛹着。

楼执也差不多,只是看修铭面色如常,他开始出现奇怪的胜负欲,在那里硬撑着。

修铭他确实不是人,作为比夏扬这朵大花更偏向‘物’的地景仙。他只是觉得有点吵,这种声量并不会对他造成实质伤害。

就算有,也没关系。

这只是一副工具型的身体。

他没注意到楼执奇怪的胜负心,因为他现在正在不断地思考,没时间了很急。

不然体贴的他,或许会装一装不济的模样。

好在无脚鸟的目的并不是他们,也不是大蔓情花。

他们最多只是被适度的裹挟了。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里,无脚鸟的目的,却也没有几个剩余选项。

谜底,已经浮现出来了。

......

修铭重新整理了一遍战争的始末。

在蔓情花系的战争中。

无论是开始的荆棘卫对上月刃异兽,还是红房中人的几次干涉其中进程,亦或是最后的凤泽之战。

战争烈度在逐渐升级的同时,也是对两方底牌不断深挖的过程。

捉对冲突中的两个实体,也在这场生死存亡中,被慢慢地被掏干家底。

蔓情花系的胜利,既离不开荆棘卫的舍生拼杀,也与红房几人的真心帮助有关,最后还有一些运气上的侥幸。

这是他们胜利的原因,却不是战争的起因。

作为战争发起方凤泽,它的目的是为了月刃异兽寻觅一个‘巢’,让须臾生命延长的一轮月相的时间。

它们是它意志的衍生,月刃异兽依然会死去,这个巢最后也会体现为,它为自己寻找的又一个‘壳’。

这里是一前一后,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

对凤泽来说,用最简单的说法,它只是在进行一场为了‘进食’的狩猎行为。

源头物不会有正义与邪恶的观念,它们只是遵循着它们一部分的‘动物性’而行事,这是一种尺度更大,可实质上没有变化的‘自然演化’。

大蔓情花的自卫反击,也是这片夜色下‘自然’的一部分。

两方都是夜色中的‘杂声’,看起来这也是一场内战。

可夜色是一个极为巨大的集合,只是一种广义的归属,并非其中所有生灵,在立场上都一致。

对他们来说,夜色有深有浅,离风星也有远有近。

表面上看,这是一场天灾。

这是一场‘自然’战争。

因为决定他们两方立场的主要因素,就是这自然的生态链条。

自然是一个庞大的系统。

人与兽,都是这庞大系统中的很小部分。

斑斓时空,真实与虚妄混杂在一起。

这片水塘里,有一个巨大的自然。

这个自然又会因为‘位置’‘元素’‘结构’等关系,产生不同的现象。

进而也可以细分为五名城的自然、风星的自然、夜色的自然。

月的轮转导致的月华潮汐,是斑斓时空最大的自然现象。

随着月华退潮,夜色相应的上涨,它逐渐浸没风星的过程,也是一个周期性的自然现象。

一开始修铭以为风星的夜,便是那最真实的夜。

夜色中的风星,是五名城对其羁縻最弱的时候。

这片被夜色浸没的天空,也许在那时,已经短暂离开五名城的体系。更是失去了自身对夜色的相对独立性。

毕竟夜色上涨,也是一种自然现象。

风星又能如何反抗?又为什么要反抗?

答案就在眼前。

看着眼前声量越来越大的无脚鸟们,修铭久久不语。

......

修铭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张开口说道:

“原来,风的第一问,并不难解。”

“原来,两边的谜团,指的都是同一事物。”

“原来,有些靶子真的不需要瞄准。”

“风,吹向哪里?”

“它吹向的是夜色,从内到外;从存在到虚无;也在水塘中,从浅到深。”

“这是一条拓边、守边的路。”

“无脚鸟群,是风星的一种自然,是一种风星的反抗,是风星的矢量箭头。”

“而夜色,就是那个不需要瞄准的靶子。”

“这是一场自然的战争。”

“这场落幕的戏,没有人。”

他的声音却都被‘信无仿’盖掉,哪怕是离他最近的楼执,也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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