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酒17(1 / 2)

他喝的当然不是普通的酒,是烈酒,也是药酒。

喝过这种酒的人,再喝其它的酒,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就像吃过极甜的糖果之后,你若马上再去吃甜度不及糖果的东西,就会发现非常难吃,甜度完全和平时尝过的不一样。

所以沙小龙不喜欢喝酒的原因,就是喝过了这种烈酒,再也喝不下别的酒,就算别人请喝,他也绝不会喝。

他不愿意请别人喝他的酒,是不愿意让别人也变成和他一样讨厌酒,他不愿意请别人喝别的酒,是因为看着别人喝酒也同样是一种折磨。

这种酒就像毒酒,可毒死一个人身上的酒虫,让一个人失去一种人生乐趣,还会让人失去很多朋友。

既然是“毒酒”,他为什么还要喝下去?是不是因为他本就喜欢折磨自己?还是因为他本就喜欢孤独?

这恐怕只有沙小龙自己知道,他不愿意说,也没人知道。

一个人如果喜欢孤独,又喜欢折磨自己,根本就不会有人关心,不会有人问。

庞雅妮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沙小龙的孤独,也感受到了他的孤独,他今天变得这么多话,这么活跃,是因为庞雅妮让他暂时忘记了孤独,还因为他已许久没有喝那种酒。

像庞雅妮这么样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待起自己的男人又有一种温柔娇美的女人,任谁和她在一起都不会觉得孤独的。

所以沙小龙忘记了孤独,他今天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掌控了全世界那般自信。

他回头看着翁占光,道:“我们活了下来,就等于你已暴露,以影子做事之严密,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暴露,所以你的上峰一定要你自己解决好这个严重的问题。”

翁占光还是叹了一口气,道:“你猜的都对。”

沙小龙道:“那么你今天带了这六个人来,是不是能够解决这样的问题?”

翁占光没有说话,他只是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那六个黑衣青面的人同时发起攻击。

他们手里都有剑,六柄钢剑,而沙小龙手里只有一把刀,他应该先从谁下手?

庞雅妮柳眉倒竖,已持玲珑剑在手,准备应战。

双方已交上手,呼喝声,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这片杂草地好像正受着千军万马的踩踏,每一根草都被反复摧残。

沙小龙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展现出变幻莫测的身法,但是他的刀依然很快,可以轻松挡下几个青面人的同时攻击,不过他还要时常挡下攻向庞雅妮的杀招,首尾难顾,所以并不占上风。

这几个青面人也不像翁占光想象的那样,可以轻松解决他的“问题”,顶多是影子里二流高手,看来上峰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力量。

这样双方已成胶着之势,打了三刻钟都未有人倒下。

翁占光没有动,他无需动手,影子派出的这六个人,完全可以要了他们的命。他需要保存实力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们打的越久,沙小龙与庞雅妮的体力就越弱,自己就越安全。

他年纪已不小,一个年纪大了的人,都会有一种时日无多的感觉,对生命就越珍惜,很少有人会觉得自己活够了。

他看着他们已打了一个时辰,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表情,以沙小龙现在的实力,自己未必就不是对手,他还不想出手,还想再等等。

沙小龙与庞雅妮身上都有些剑伤,他们在六个青面人身上也划了不少次,可这些青面人就像不知道疼的木头人一样,每次中招连一点反应也没有,连血都没有流一滴出来。

沙小龙完全想不到这些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他们根本就不是人?难道他们是地狱的恶鬼,所以才不会流血?

他完全低估了这些青面人,他们武功虽然是二流,但一群不知疼痛不流血的人打起架来岂非无所顾忌?

情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这一次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沙小龙忽道:“你走!”

庞雅妮没有回答,她不愿意走。

沙小龙道:“你快走!”

庞雅妮道:“你不走?”

沙小龙道:“我走不了了。”

庞雅妮问:“为什么?”

沙小龙道:“因我已多日没喝那种酒。”

庞雅妮道:“你难道不喝酒就无法施展轻功?”

沙小龙道:“你若这么理解,也算对。”

庞雅妮道:“我可以背着你走。”

沙小龙道:“那我们都得死。”

庞雅妮道:“我又如何能够扔下你一个人走?”

沙小龙道:“为什么不能?”

庞雅妮没有说话,两人苦苦支撑阻挡这六人的进招。

沙小龙划开了一个青面人的衣襟,见里面还穿着一件软甲,这就难怪这些青面人多次中刀而不流血了。

沙小龙道:“我知道这些天你那么样对我,是因为往日待我的愧疚,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你对我的是感激也好,是歉疚也好,但绝不是真的喜欢我。”

说完,沙小龙露出痛苦之色,他本不想说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与庞雅妮的这段感情就是单方面的,即便他和她有过那么样亲密的缠绵厮磨,但这感情的距离他仍然能够清晰感觉得到。

他感觉得到与她还有多少距离,这种距离并不是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就可以消除的。他虽然感觉得到,但却宁可装作不知道,装作已得到幸福,因为那样总比真实让人好受些。

他希望这种关系可以一直保持下去,不会有改变的一天,那么即便有距离,都会被慢慢拉近。

他不能勉强,也不能祈求,因为感情不是勉强和祈求就可以能够得到的。他想勉强而不能勉强,他想祈求却要忍着绝不能祈求,是这是不是一种撕扯?是不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与折磨?这种折磨想必很多人都有过。

他痛苦的还不只是深爱而不可得,还有庞雅妮的委身付出,而自己却没有勇气拒绝,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拒绝,原因当然是他太想要了,在这样的感情深渊里已痛苦挣扎了太久,太想给自己一点安慰和补偿,从而给了他小小的一点机会,在那一刻感情要爆发的时候,就没能控制好自己,让她受了自己想象得到的委屈。

深爱对方的人通常都能够体会到对方所受的委屈,这也是他痛苦的一部分。

庞雅妮没有说话,她竟然没有反驳。

虽然沙小龙很明白这是必然的结果,但面对这样的结果时还是像刀一样扎进了心里。

他什么样的伤痛都视作等闲,唯独心里的伤痛让他倍感沉闷与绞痛。

庞雅妮沉默着,眼已红,泪已湿。

沙小龙道:“你为我做的已够多,已不再欠我什么,你若再做下去,我又该拿什么来还?你快走!”

庞雅妮终于开口道:“你不走,我就不走!”

沙小龙道:“你莫要糊涂,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你不走也一样救不了我。”

庞雅妮当然可以走,她的燕子掠轻功一旦施展开,这世上能追的上的恐怕没有几个。

但她不能走,她一走沙小龙必死无疑。

沙小龙忽又道:“你真的不走?”

庞雅妮道:“不走!”

沙小龙道:“你是不是还没有被我吃够?”

庞雅妮诧异,不知道沙小龙是什么意思。

沙小龙道:“但是我们如果还有下一次,你能不能先洗一洗你的嘴?”

庞雅妮问:“为什么?”

沙小龙道:“你身上所有的地方都令我陶醉,唯独这张嘴,总能让我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

庞雅妮只觉胸中似有一股怒气翻滚。

沙小龙接着道:“还有,每次和你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你总是那么笨拙,一个不懂得迎合的女人,就少了很多该有的韵味。”

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聊起两人私下所做的事,这本是两个人都应该共同保密的私事,可他却说了出来,就好像他亲手扒光了庞雅妮的衣服,让她裸露地站到了众人面前,让人肆无忌惮嘲笑她的丑态。

庞雅妮失声道:“你说什么?”

庞雅妮只觉羞耻、愤怒、暴躁、癫狂。羞晕了脸颊,气昏了头,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把沙小龙剁碎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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