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笔（2 / 2）

经过一个篱笆时，他发现了一只笔，笔是很高档的物件。

笔杆是一种特别的木材，似竹非竹，似松非松，坚硬如铁。笔尖毛茸茸的，像是活物一般，也不知是哪种动物的毛发。

他弯腰时身体传来剧烈疼痛，但还是忍着捡了起来，插进怀里，凉嗖嗖的，悲喜交加的往家移动。

李国庆丢掉了工作，只能上山砍柴来维持生计，偶尔需要李绝帮忙，有时木材太多，一次性不行李国庆会将其弄断分批次带回。

李绝经常在家做饭，他做饭的本事是李国庆一手一脚调教出来的。

虽然学的很慢，但在拳脚的洗礼下终归学有所成。

李绝羡慕别的少年有母亲疼爱，如果说父爱如山，爱的时候排山倒海，恨铁不成钢；那么母爱就是水了，像那细水长流，绵绵不绝。

李绝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那年他父亲出门在外，家里只有产婆帮扶，当然是给钱了的。

等李国庆回来，产婆兴冲冲的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等幸福覆盖李国庆的身心时，产婆劈头盖脸又浇了他一盆冰水，“国庆啊，夫人难产去世了！”

李国庆的笑容就此定格在了那里，再也找不回来。

李绝也有一些亲戚，都伴随着母亲的去世冷淡了，他们各自发达也就没有往来，不是不想攀亲，而是对方瞧不上你。

昨晚大雨，山里路滑湿润，李国庆没有上山砍柴，今天的饭菜不用儿子张罗，像这样的日子很少。

不是一年内的雨水太少，有时李国庆需要编制一些用具卖给邻里，所以整天都会与竹子打交道，这时就需要有人解决温饱问题。

李国庆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儿子，身上还沾满了污渍，他没有安慰，也不带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吐出一句:“吃饭。”

李绝回答更妙。

“哦。”

言简意赅便是这对父子的日常。

家里确实不能少了女人，女人的作用往往比男人重要的多，这只是对孩子的精神成长来说，只有成长在父母的呵护下，沐浴在温馨的家庭里，孩子才是幸福的。

李绝不算最惨，有许多跟他一样，不过是失去父亲的孩子。

失去父亲的孩子更容易流离失所，颠沛流离，跟失去母亲的孩子是两个极端，这是战争或婚姻的破裂带给人的无奈。

所幸的是这些失去父亲的孩子，有些已经成家。

大秦，无疑是伟大的，但也夺走了许多人的父亲和丈夫。

屋内，

一张桌子，

一盘青菜，

两碗饭，

四只眼睛光干饭，

少吃菜。

富人是永远想象不到穷人的生活日常，他们不会在乎，穷人也永远不敢想象富人的生活有多奢侈，他们同样没精力去关注。

圣人说天地万物，人人平等。

可只要有统治者存在，就不会让人人平等，无论是精神上还是思想上，更体现在肉体和灵魂上。

等父亲在院子里忙活，李绝悄悄躲进屋子研究起那只笔。

他找来一瓢水，放在木凳上，用笔尖在盛水的瓢里沾一下，左手将地面抚平，右手开始作画。

李绝在地上画了棵小树，笔尖收起，离地腾空。

房内乌光烁烁，开始他还觉得很神奇，谁知乌光过后，房间地面传出破土声，他惊恐大叫，连连退缩。

惊骇中那只笔被甩了出去，屋内一片狼藉，水瓢打翻在地，地面湿润泥泞，凳子侧躺，他缩在墙角失魂落魄，说不出话来。

李国庆听到动静，匆忙赶来，眼前的一幕震得他脑袋发蒙，他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卧室中间有一棵触摸到屋顶的小树，绿油油的，非常牢固，仿佛生长了很久。

这是他每天都睡觉的地方，怎么平白无故长出一棵树来。

他看向角落，发现儿子比自己还震惊，感觉问了也是白问，于是围着小树研究了半天，最终下定决心将其砍掉，当做柴火。

解决小树后，李国庆脸上难得漾起了笑容，他自言自语道:“虽然感到吃惊，但还不错，至少不用往山上跑。”

李绝听父亲这么一说，心里的恐惧一扫而空，小小的脸上流出了迷人的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