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医院（1 / 2）

原主的老家距离春城不远，但是山路不好走，还好叶无休技术过硬，车技够好。

晚上快十点时，才开着车回到老家。

村子不大，二三十户人家，村子建在几座山下，地势很陡峭。

人们的智慧和创造力是无限的。

将平坦的地势开辟出来建房，人力上不去的地方，就荒废。

能上去的，就开辟出来种庄稼。

在外面稍微能够站住脚的，回来给自家父母建了平房，还在吃苦的，大多是茅草房。

叶无休的家，就是两间茅草房，一块水泥院坝。

前些年原主辛苦打拼，给爸妈装上了电话。

他则是连手机都舍不得用，每次打电话回家，都是去超市老板李三儿那里混。

记忆中，原主和老爹很是不对付，讲不上三句话就会脸红耳赤。

早些年，老妈还会调和一下，自从去年老爹一病不起后，老妈也经常念叨原主。

一来二去，外部的压力，加上家庭压力，原主偶尔也会和老妈杠上几句不愉快的话。

“刹……！”

叶无休将皮卡车停在院坝下面，飞奔着站在褐色的房门外，还没进门。

他焦急问道:“怎么回事？！”

主屋中，一张双人的架子床，架子床上面挂着白色床纱。

叶母坐在架子床边。

一张很憔悴的脸，脸上黄黄的，有些黑斑，双眼婆娑，眼睛无神且绝望，嘴唇发白，颤抖不止。

印象中，应该是一头黑发，如今却是黑白相间，五十多的人，看上去像七十。

整个人的气质，宛如风中烛，雨中灯，摇摆不定。

“耸……！”叶母耸了耸鼻子，抬起皮肤发黑，起褶皱的粗糙手背在脸上擦了擦。

她低头柔声说道:“小休回来了，你有什么话，你给他说，别生气！”

架子床上，两根苍老的手指敲了敲床沿。

叶无休急忙走到架子床沿，蹲下身，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那两根苍老的手。

他脑中蓦然自问道:“多少年了，这双粗糙宽厚的手，再也没有拉过我？”

妇人坐在床沿边，将叶父的身子慢慢扶起来，靠在床上。

一位骨瘦如柴，面容鸡黄，白发苍苍，双眼空洞，死气沉沉的老人靠在架子床上。

记忆中，原主的父亲，才六十不到，怎么像个耄耋老人？！

如果说他的母亲是雨中灯，那他的父亲现在就是水中灯，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爸……！”叶无休握着苍老的双指，情不自禁开口。

没有横眉冷对，也没有任何责怪。

“回来了？！”叶父欣慰地开口，枯瘪的脸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这三个字，说的叶无休心头一沉，有点重。

叶无休双眼模糊，有些看不太清楚。

他哽咽说道:“咱现在就去医院，我开车来的，很快的，去春城。”

说着就背对架子床，示意叶母扶起叶父。

叶父摆摆手，被风霜磨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期许。

“你恨老爸没出息吗？！”

叶无休没有想到，叶父在临死之前，问出了这个让人心头一震的问题。

叶无休摇着头，焦急说道:“先别说那些，先去医院！！。”

叶父再次虚弱地开口:“年少时，谁不是鲜衣怒马，踌躇满志，一副老子就要日天的空前气象？”

叶无休扭头，双眼震惊地看着叶父，这话，是一个农夫能够说出来的？

这他妈不会是一个隐藏boss吧？

但是隐藏boss，这死法，有点窝囊啊！

叶父接着说道:“可是，最后能够成为人中龙凤，万人俯首的，又有几人？”

“现在我要走了，好好孝敬你妈，她这辈子，太苦了！你以后只要无病无灾，万事皆休，就行！”

叶无休着急开口:“先别说了，以后咱爷俩慢慢聊，先去医院！”

叶父，他不简单呐？

但是得有命呐！

为什么在原主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一个严父形象？！

沉默寡言，不善表达。

叶母擦了擦眼泪，抽泣说道:“没钱了，小休，真的没钱了，你寄回来的钱，全部都用完了，我想把老宅子卖了，没人出钱，都说太旧，不划算。”

“我有，我有，妈，你快把我爸扶起来，我真有，真的有。”

叶无休开始有点语无伦次，嘴唇不停发抖。

整个身体因为紧张和焦急，正在狂冒虚汗。

要是叶父的情况在好点，他绝对会马上自己动手。

但是叶父是强撑的一口气，一旦这口气散了，就真的没了，所以他只能央求叶母帮忙。

“妈……！我求您了，我真的有！快把我爸扶上背。”

“你别去借那些钱了，你还年轻，欠太多钱，你还不起，要耽误你一辈子的，别让你爸拖累你了，我都和你爸说好了……！”

叶母泪眼婆娑，仿佛心已经死了。

曾经养儿养女时，未曾说过耽误和拖累，如今病魔缠身，反而说耽误和拖累。

叶无休作为穿越过来的，他是二世为人。

如果此时因为没钱而放弃治疗，又是老太太亲手拔的氧气管。

叶无休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叶父离开不久，叶母也会紧跟其后。

印象中，这老太太活了五十多年，一直都是属于女中豪杰，刚猛，果断。

这要是放在古代，贞节牌坊都不够形容老太太。

叶无休匆忙返回皮卡车，拿出四万九千五，递给叶母。

他哭腔说道:“妈……！我真有，快啊，你和我爸一起去。”

叶母看着手中的钱，立马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询问这钱是怎么来的，轻手轻脚地扶起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