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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栋坐在岩石上,山中的晨风寒冷刺骨,他甚至感觉到他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随着身体温度的下降,他的思维也开始变得迟钝模糊,他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手指了,身上的汗已经干了,现在整个身体是冰凉的,他开始发抖,他知道这是身体失温的前期症状,是个危险信号,如果他不开始活动的话,很快他就会意识茫然,失去知觉,甚至会出生命危险。

陈家栋睁开眼睛,突然听到一阵鸟叫声,他抬头向天上看去,看到了一只白鹤在他不远处的上空盘旋着,翅膀全部张开,头和腿伸直成一字形,在一群其他鸟类中间尤其显眼。陈家栋敢肯定,这就是那天他看到的那只白鹤,他兴奋起来,有些入迷地看着白鹤自由地飞翔,看到了白鹤通身的白色和翅尖的黑色。突然一声枪响,声音大的让陈家栋大吃了一惊,陈家栋看到那只白鹤失去了平衡,旋转着向下落去,像一块石头,一只翅膀无助的拍打着,落进一片树林里看不见了,其他鸟儿一哄而散,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陈家栋来到一片空地上,他觉得,这里应该就是白鹤落下的地方,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突然,他好像听到一快石头后面有动静,陈家栋走上前去仔细看,发现那只白鹤站在雪地上,还活着,她的眼睛盯着陈家栋。

陈家栋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等他走得更近一些,他发现白鹤的一个翅膀从肩膀上耷拉下来,雪地上有红色的血点,陈家栋一条腿跪在地上,慢慢向前移动,心里迅速地想着怎么办。

这只白鹤眼睛一直盯着陈家栋,看着陈家栋的每一个动作,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恐惧,她站在那里,浑身雪白,胸和前额呈红色,嘴和脚有点暗红色,靠近之后,陈家栋看到她的眼睛是棕黄色的,个头比陈家栋估摸的稍大一些,从头到脚大约有一米的样子。

很明显,这只白鹤受伤了,不能飞了。陈家栋知道,白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他应该把白鹤救回去,不能让她落在那个偷猎人的手里。

陈家栋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跪在地上慢慢向前,当白鹤明白他想干什么之后,向后退着,靠在了石头上,一只翅膀扇了扇,陈家栋知道,她的另外一只翅膀受了伤,陈家栋又靠近了一些,口里轻声细语地说着,‘别怕,别怕,我带你回家,给你治伤,’陈家栋手中的外套像个网子,白鹤跳过来想啄他的手,他用衣服包住了白鹤,小心翼翼地把白鹤抱了起来,陈家栋把白鹤抱在胸前,就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又像是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胡东先是听到白鹤的声音,当他看过去时,看到白鹤和一群其他的鸟飞在一起,翅膀张开,头和脚几乎成一条直线,胡东的心情无比激动,终于让他等到了。

胡东慢慢地举起了猎枪,把手放在扳机上瞄准着目标,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稳定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知道这次他一定会赢,他非常兴奋,他终于战胜了白鹤,这场较量马上就要结束了,而且他肯定会是赢家。

胡东知道,他一枪打出去就能击中,他为自己高兴之余也为那只白鹤感到可怜,但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输赢乃兵家常事,干什么都会有输赢,他一直都在输,这次也该他赢了。

胡东本来可以放弃猎杀白鹤,他知道那是违法的事情,他在心里也犹豫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停,他不能放弃,他要向那些笑话他的人、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证明他是个男人,他是个有决心、有毅力的男人,他不是个草包笨蛋。胡东又想起了老冦,他又开始计算起将要到手的钱来,计划着这笔钱他应该怎么花,他扣动了扳机。

一开始,胡东不清楚他是不是击中了白鹤。当他正准备开枪时,他看到那只白鹤开始滑翔降落,胡东心里想,又来了,为什么这只白鹤总是要和自己作对啊,但是,太晚了,子弹还是射了出去。当胡东沮丧地把枪放下,却看到那只白鹤旋转着下降,胡东高兴坏了,他知道他打中了。

胡东兴奋地拿出一只烟,双手颤抖地点上,抽了起来,他在原地走了几圈,想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消化一下这个胜利的消息,完了,又猛抽几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然后,胡东慢慢地开始收拾他的东西,去寻找被他打中的猎物。

胡东确定了白鹤落下的地点,大步向那里赶去。他首先看到的是旁边不远处的一条路,向两个方向延伸,然后他又发现地上有点点血迹,胡东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受伤白鹤的踪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白鹤应该是被什么人截胡了。

胡东心想,这会是谁呢,是阿瑞吗?还是阿德?还是他们两个?有可能他们俩早就知道这件事儿了。胡东又想起了当他第一次发现白鹤准备猎杀的时候,想起了当他从老寇那里谈好价格的那天晚上,他兴奋地喝醉了,他记不清楚,他给阿德和阿瑞他们俩都说了些什么,后来每次他去酒吧喝酒见到阿德和阿瑞,他们俩都会拿他开玩笑,现在想想,说不定,他们俩早就已经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了。

胡东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他们俩把受伤的白鹤抢走了,这种混蛋朋友真他妈的是不能信任的,他心里愤愤不满地骂着。

当胡东往回走的时候,他又觉得,应该不是他们俩,他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那天有人故意把白鹤惊走了,让他错失了猎杀的好机会,胡东知道那次肯定不会是阿德和阿瑞。

想到这里,胡东心中更加生气,那个人一定也是个偷猎的,他恨自己这么多天来怎么就没有发现那个人呢。但是转念一想,是偷猎的反倒好,如果不是,那个人有可能会向政府告发他,到那时候,他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不了兜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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