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斗力（1 / 2）

时间来到开学的第一个周末。

那日《符号学》下课之后，于潜甚感疲累，瞌睡了一整天才熬到全部课程结束，回到寝室后，费天王还是在看书，简单打了招呼，并未就上午的话题展开讨论。

因为他觉得对方也是一样心思。

后来几日依然如此。

这天睡个懒觉直到中午，他吃完饭又回寝室玩了会手机，便溜达去学校体育馆。

格斗私教课。

穿着紧身背心和短裤的袭慧已经等在那里，酒红色发带微有水渍，看来是热身都做完了，于潜赶紧道歉。

然后被罚跑三圈。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听得这句开场白，正戴着护具的于潜赶紧扭头扫了一圈，还好整个体育馆里，只有靠墙壁打瞌睡的保洁阿姨，以及远远坐着的连体情侣。

“但你要对付普通人，总要用普通的方式，而且那天我亲眼看到的那个人，虽然看起来用的是妖术，但从步伐和身体节奏来看，格斗能力，很强。”

那个人指的自然就是那个独闯枪林的胖子。

于潜也绝对相信袭慧的眼光，毕竟他亲眼见过她的身手，而且第一天课堂上，她展示过身上的弹痕和刀疤，虽然没说是在哪里留下的。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袭慧斜走两步去拿拳套。

“我……”

话刚出口，于潜眼角一花，只觉肋部像被汽车猛撞一记，

然后瘫软在地。

“真正的格斗，没有预备开始。”

袭慧弯腰拿起拳套。

将近半小时后，于谦终于能站起来，晃去喝了几口水。

十几秒后又全吐了出来。

如此反复，将近两个小时里，他站着的时间恐怕不到一分钟，大多数时候，他就弓在地上，流着口水看袭慧练习步法。

前世他也算是个格斗爱好者，看视频那种，被专业人士揍，还是第一次，他本以为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打是打不过的，但我以丰富的看比赛经验，拉开安全距离，先躲个几拳，再偷鸡这么一两下，还是可以想想的吧。

但是，对方的拳头好像就长在自己身上一样。

“继续。”袭慧丢掉跳绳走近，身上混合着香水和汗味。

于潜爬起，小心舒展几下胳膊，痛是痛得厉害，内脏应该都还在，然后，迅速后退了四五米。

拉开安全距离。

袭慧眉头微蹙，双拳架起，晃动着逼近，身体节奏美得像一首韵律诗，连远处的男生都被女朋友扯了耳朵。

于潜又退，两只眼睛像是眯着，那是因为肿。

格斗中，只要没被打死，眼睛就绝不能闭上。

他再退，脊背感受到墙壁的一瞬，鞭腿再一次轰出。

还是没能躲过。

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已经出现在那条腿的路线上。

砰——

于潜屁股一紧，飞出数米，似乎有试图站住，踉跄几步后还是倒下。

袭慧收腿，眼中又惊又喜，刚才那一脚她扫的是大腿，但他似乎是有意识沉腰，用屁股吃了一记，使得伤害减弱不少。

“恭喜你猜对了。”于潜双手撑着坐在地板上，虽然还是麻了半边身子，但他很高兴。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击倒之后，他仔细观察了袭慧那美好的身体，不知不自觉中，他看到了她衣服下的，

肌肉。

血管。

骨骼。

不是字面上的“看到”，更准确的说，是“想象到”。

他能通过对方身体每一处微小变化，想象到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就像是，通过闻到的气味，想象出一份食物的每一样食材，以及它们组合在一起后最终的味道。

甚至是……

“袭老师，刚才那一脚，你的脚尖可以绷得更直一些。”于潜摇晃起身，龇牙咧嘴地把脚抬到某个角度。

袭慧微微一愣。

如果这样，刚刚哪怕于潜用屁股来挡，大脚趾尖也确实可以点到他的腰部，并且如果点实了，必定重伤。

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过去也曾练习过，刚刚之所以没有使出，一是不想伤他太重，二是，出来前刚刚涂过指甲油。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小子是怎么想到的？

她不由得再次想起，他一句话帮自己制服弟弟的那个夜晚。

“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等下还要见人。”

………………

下午五点，钱海市中心某处筒子楼，于潜左手拎着果篮，右手扶着破旧的栏杆一步一步往上挪，上上下下的几位居民都露出奇怪的表情，不只是他的动作，还有他脸上的墨镜。

大白天的，确实尴尬，他默默取下墨镜，塞到牛仔裤的后兜里，然后，离四楼还有好几步阶梯，就听到吵架声，其中一个声音，是丽丽婶婶。

他停了几秒，还是慢慢挨近东边第二间房子。

另一个声音，不是何非凡，是一个年轻男人。

两个人争吵的焦点也很清楚，男人想借钱，丽丽婶婶不肯。

“小辉，前前后后姐给过你多少次了，每次都找工作找工作，我问你，你真有找过吗？”

“怎么就不找了？我现在不就在做投资吗，不就马上可以翻倍拿回来了吗，爸妈就让你这么对我？”

好吧，借钱投资，死无全尸……

“你少拿爸妈说事，毕业两三年了，爸妈都不知道你每一分生活费都是问我拿的。”

“那又怎么样，啊，那又怎么样，我在外边做大事，爸妈觉得有面子，这不是很好吗？”

于潜心中暗叹一声，本想悄悄离开，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但正要转身的刹那，他看见门口摆着的一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