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问情,拔魔四顾心茫然70(1 / 2)

西离川修行口占之一:有时走入洞府独自打坐,只因不想一个人呆着。

西离川修行口占之二:我们这些散修啊,死的时候遗书上要写,对不起死错了。

【灵毫笔】蘸一点点【朱箓墨】,神识意动,符文线条已在玉石在勾了起来,保持无我之态,游动,线条交汇之处已有灵光闪闪,空着的左手一拂,玉石转动,腥红的线条划了过去,下一根线条,下一个符文……

“呼……”墨奈放下笔,手里的【藏鲜玉匣】已做成了一个,一炷香的时辰,扭头去看王砾,嘴里默念有词,已经快他一步做下一个了。

制匣这事交由王砾之后,墨奈几乎没再参与,并不是嫌这营生不挣灵石,而是太费功夫,他总在东奔西跑,也只有王砾扛下这苦闷差事。

真是辛苦这老苦修了,白日制匣,得闲开春宫瓷片同参,夜里还要和荷花说悄悄话,难怪带王砾去游龙帮,荷花那么大意见。

叹一声修行苦,王砾还聚精会神做苦力,他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初夏的日头,已有些炽烈,烤得人浑身腻汗,四村的渔民们在树下狠拧毛巾擦拭,湖岸不远的木筏,只有一个白花花的人在动。

赤着上身的墨奈,啪啪啪狠锤几下胸口,一把抓起鱼笼绳索,死命往上扥,嘴里还嚷着四村土话:要!来!力!

鱼笼一点点被拉出水面,压得木筏入水三分,墨奈松一口气,哈哈大笑,使唤渔夫们游过来收拾鱼获。

陈猫猫的族兄陈大力疑道:“掌门这是唱的哪台子戏?”

这两天,七八个壮汉和这高高在上的宗门之主吃住都在一块儿,对方又毫无架子,彼此说话略略越过尺寸。

“那哪知道?得问村长。”旁边一个憨货回道。

说话间,墨奈的飞葫芦已经上了岸:“那什么?最好的要送到执中院的,你们平时连吃带拿的我不说什么,只这一样哈,最好的!”

“是,掌门。”

忽然又正经着说话,陈大汉更是不解,直到他顺着墨奈的目光看过去,树下阴影里,站着一个面色冰寒的女仙师。

“嘿嘿,你怎么来了,我得去看看史禾家的胖小子了,好几天没抱了,有事明天说明天说……”

就听到这一句,陈大汉赶紧逼自己跳进水里,游得越远越好。

史禾家的史小杰,如今岁余,最是可爱,还会牙牙学语的喊爹喊娘,墨奈几声“叫爸爸”,羞得史家娘子脸通红,转头就在闺房闲话自家掌门老不修。

只是说一宗之主忽然不留恋闺房之乐,到处闲逛,实在可疑,不说荷花,就是贾老太太也看出了问题。

宗门大殿的后头小院,藤蔓绿绿的花圃架子下头,两个女人椅上坐。

荷花嗑着瓜子说:“我看哪,就是在游龙帮看上谁了,何昆都和丫头片子游湖呢,何况我家掌门?”

贾谷钰吃口灵果说:“怕真有可能,这几天出这大的事,也没见吕家退亲,那就还是好女婿不是?游龙帮如今没了旗子,多结亲家是好的。”

荷花吐出瓜子皮:“何昆回来之后,茶不思饭不想的,每天傻呵呵在那笑,猫猫约他出去玩都不去。”

贾谷钰吐出果核:“你是不知道,你家掌门在引蟾大仙坊有个花名的,叫呆仙师……”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越说越离谱,燕柒霍地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若是墨奈在这里,一耳朵就能听出贾谷钰在拱燕柒的火。

只是他就算亲眼目睹,也拿自家客卿没有任何办法。

她不仅是遂心宗的开荒老人,也是建宗第一年的主心骨,墨奈被抓去遣家驿、闯蛮荒,都是贾谷钰代管宗门,才不至这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低阶修士散伙。

等吴正入了山门,老太太不争不抢,什么都放手出去,每天就逗孩子、搞养生,只暗地里使点小手段缝合门人之间的裂痕,其中当然也包括墨奈家事。

《遂心宗榻语私话》有记:花姐耳语苦修士,曰“老太太看上去把谁都当孙子孙女看,其实最疼掌门,是亲孙子,重孙猫猫……排下来罢,我家女儿,在这老妪眼里,不过是泼出去的水罢了。”

燕柒前脚离开凉亭,荷花就悄悄给贾谷钰竖了大拇指。

贾谷钰眼角瞅见燕柒飞走,才轻笑:“你看吧,只有这么说,她才会去,这些孩子哟,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那当然,老太太您出马……”凡妇一脸崇敬,“阿昆那头估计没戏,您哪天点醒他的时候,麻烦也把我家摇脂说进去,省的他回头又犯花痴来找我家闺女,不值当的。”

“嘿,你这仆妇,哪有自家已煮在锅里了,还急着把女儿朝人桌子下面端?”

荷花马上一脸寡妇脸:“老太太,我可没想把摇脂许给掌门,但他老说胭胭还小,我就吃不准他的意思了,十四岁,哪里小了?是胭胭老穿束身衣,方便和猫猫他们瞎逛!我是想让她嫁个筑基修士的……老太太,你说怎么就有那么多筑基呢?吴仙师眼见成了,这封仙师也是我目睹着的……”

荷花啰里啰嗦乱扯,却不知自己无心提到的筑基,让贾谷钰眼中神采凝聚了些,筑基啊,她虽是失败过的,却哪能不向往呢?

尤其这几年,看了身边许多人破境,她也想试试了。

可自家老头子也说了,这年纪的老修士,试试是逝世……

一门修真,三千小心思,无数重大道。

夜里,椅子山深处的凉亭,吴正、宋旗于阴影里喝茶,与掌门叙话。

“面上的事是游龙帮主三年不出山门,有心人遣散修去试探,不料错破山门,引出【执中令旗】,”墨奈分析说,“唯一吃不透的,就是龙管事摇旗这件事了。”

吴正因被墨奈诓过,所以人多时未曾发言,此时说道:“若是有人强令掌门,拿令旗引蛇出洞,掌门会做么?”

墨奈马上摇头:“哪怕露……萨家逼我,我不如直接摇旗,喊来院使,和那厮签上互不攻伐的【天道誓约】,让他此生不得找我麻烦!用了旗子,我这块地方就是砧板上的肥肉。”

吴正说:“是这个意思,所以目前这形式,游龙帮是在极下风的,如若他有后手,就是大本事,故而掌门也不用太花心思在这上面,我在离川许多年,再荒诞不经的事情也见过,一个宗门说灭就灭,别说一杆旗,真要打起来,十杆都不够保命的。”

宋旗也说:“无论谁的圈套,若再找上我宗,必须拿出新的道理,否则掌门可以不去。”

墨奈拍拍宋旗肩膀:“不错不错,就是这个说法,老宋你成婚之后,没糊涂嘛,不像王凡,昨天还托人带话,说再有大鳖上岸,一定把那东西留给他哈哈……”

三个男修一阵低笑,忽地宋旗咳嗽两声,站起来就说要走,吴正更是干脆,后退两步入了阴影后,只听叶片沙沙响了两下,就飞走了。

再转过头,月光下,燕柒立着,脸色不善。

燕柒嘲讽说:“师兄说的明天,嗯?”

一听燕柒用师兄称呼他,墨奈就知道没什么好听的了,赶紧强词夺理:“哈哈,哈哈,忘了忘了,师妹有什么事?”

燕柒才不理会他的打岔:“黄欣。”

墨奈嗤笑:“哟嗬!你执法长老还执到我家事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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