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飘32(1 / 2)

人生,大不了就是一生一死;感情,大不了就是一聚一散;心情,大不了就是一悲一喜;生活,大不了就是一起一落。好与不好都走了,幸与不幸都过了。人生的机遇,就像那窗外的雨,淋过,湿过,散了,远了。该翻篇的,就翻篇,该过去的,就过去,容不得我们许与不许,便已然不再。

这天,陈陌溪接见了一个不寻常的来访者,她叫胡俊丽。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身着红白条纹长袖,黑色的领边和袖边,精致剪裁,显得小巧玲珑,圆领,露出漂亮的锁骨,淡蓝色的迷你长裤,显露出修长的大腿,一双红色布鞋,简约大方。左手手腕儿上是一串细小红圈手镯,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泽。头发蓬松盘起,洁白的耳垂挂着两个银白环状耳环,因为化了淡妆,嘴唇上涂了淡粉唇彩,显得激情外溢。她自称是草上飞的第五房小老婆,要将草上飞当大柜时最得意的一匹名叫“雪上飘”的坐骑,献给陈陌溪,以表心迹。

要知道,在科尔沁草原上,雪上飘的名声,向草上飞的绺子一样显赫,民间传说把它炫耀的神乎其神,许多二人转里都有它的形象出现:

骑马要骑雪飘马,交友要交十七八。

雪上飘跑得比风快,好妹妹交上人勤快。

哥是风筝妹是线,骑着雪上飘满天传。

雪上飘驮人一溜风,咱二人相好到来生。

雪上飘就拴在门口的一棵大柳树上,它矮小的就像一匹带病的马驹子,毛皮凌乱,鬃翻尾秃,两眼网着血丝,耳朵无力的耸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当大福和小兴等几个人走近它身边时,它连头也懒得抬一下,只管眯着眼睛打瞌睡。它瘦弱得令人吃惊,两侧的皮毛,在每个动作中都像是要被肋骨刺穿,就像把一个皮口袋罩在一副骨头架子上的皮袋子,横七竖八的筋络凸显在皮表面,瘦弱的让人可怜,衰弱得使人奇怪。

大福和小兴几个人议论着:它怎么还能站得住?再站立一个时辰,就会立刻垮在地上。这样的一匹马,怎么可能成为雪上飘,成为草上飞驰骋草原的头号帮凶。小兴顿时生出一个疑问?会不会是胡俊丽故意欺骗我们,随便拿一匹马来搪塞团长。他决定搭上鞍子称一称它的斤两。

这时,喂马的老李头儿慌慌张张地跑来了。他是刚刚听到的消息,不过人们还从未见过他那种急扯白脸的样子,仿佛要天塌地陷,大难临头一般。

你找死。老李头扑上来,夺过小兴手中的马鞍子。众人一怔,不由的向后退去,但还没等站稳,便叽叽嘎嘎的笑出了声。真没想到,一向以驯马为能手的老李头儿,竟会害怕一条毛毛虫。

老李头不理不睬,板着铁板一样的黑脸,围着雪上飘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小心翼翼地靠上去,一边“特儿、特儿”发出友好的呼叫声,一边伸手从马头向后仔细地抚摸。他的神情,专注凝重,像在从事一项极其严肃的工作,指尖动作细腻、有力,就像在鉴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老李头用心地摸着,每到关节,胸肋处,都要反复揣磨几遍,再三品味,俨然一位独具慧眼的珍玩鉴赏家。良久,老李头长出一口气说:不假,就是雪上飘。由于紧张,他的额头上出现密密的汗珠。

老李头进屋拽出来陈陌溪:你来摸摸,就这儿,咋样儿。

陈陌溪用心摸着那匹马的后背,感觉那不是一般的肋骨,倒像是从山岩上凿下来的石板,坚硬、沉实,敲一敲,铛铛响。回头对老李头说:这马的肋骨好像是长在了一起,连骨缝都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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