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岗下种甜瓜25(2 / 2)

哥带着队伍一直向北。没有钱了,就抢大户,没有枪弹了,就端鬼子弹药库,边走边打,到达东北时,整整走了一年多。

哥到了吉林黑水地界,那里离省城近,小鬼子多,哥在哪里待了半个月,小鬼子总是不断地来清剿。哥待不下去了,只好带领队伍离开。弟兄们都说:这些天,没少受小鬼子气,临走之前一定要出口恶气。

哥带着部队撤离那天,又被小鬼子发现了,派了大队人马来堵截,哥的马队跑不过鬼子的汽车,只好离开大路,一会上高山,一会进草原,鬼子的汽车上山没路,进了草地就陷在里面。

大队的敌人被哥甩得很远,有一小队鬼子骑兵,紧追不舍,哥用一个排与敌人周旋,大队人马向北急驰。在一条小河沟旁,哥下了马,那里的草足有一米深,哥让人把马匹牵走,把一个排的部队全部藏在了草丛中,告诉战士们,敌人的马蹄踩到你的时候就开枪。

阻击鬼子的一个排埋伏好后,大队的战士们从他们身旁跑过去。小鬼子不知死活地往前追。不知是谁打了一枪,然后就是百枪齐发,还不到一分钟,二十多个鬼子全部死在了小河边。

部队打了一天的仗,人困马乏,哥想找个村庄休息一下,用望远镜四周望,见东北十几里地以外有个小村庄,带着部队想到屯子里去打尖。

离屯不到一里地时,有一个瓜窝铺,满地的西瓜香瓜足有两晌地,哥上前与看瓜老汉搭咕,知道已到了洮南北,据洮南府有四十多里地,他让老汉去摘瓜,准备让弟兄们解解渴。正在这时,哥派出去的哨兵疾驰而来:洮南府鬼子出动了,随行的还有狼团,清一色全是骑兵,黑压压的正向我们扑来。

哥说:洮南府里的鬼子数量并不多,不足为惧,可狼团却不可小觑。因为团长叫郎俊哲,所以他的团被称为狼团。郎俊哲是个铁杆汉奸,这个团他经营多年,非常有战斗力。哥说:看来是有一场恶仗要打了。

这时,摘瓜的老汉挎着两筐瓜回来了,哥说:我把你的瓜全包了需要多少钱?老汉说:这一块地,一年下来都挣不来一块大洋。哥顺手扔给了他两块大洋,让战士们边吃边摘,把所有的用具装满瓜,迅速撤离。

太阳偏西,敌人的马队离哥只有五公里,哥带着队伍跑在最前面,当跑到一座小山岗时,速度突然降了下来,哥着急,用鞭子打马,可那马就是不快跑。

哥的马是匹汗血宝马,是用十块大洋买的,那马跑得快,有耐力,通人性。因为这马是匹儿马子,总喜欢管理马群,人们都叫它“汗血教头”。

哥感到奇怪,仔细看时,只见那匹马将头低下,用嘴闻着地皮,两只前腿急促地迈着碎步,一会左转,一会右转。再往后看时,十几个兄弟已经摔倒在山岗上,原因是马蹄陷进了鼠洞中。

人在难处勿多言,马踏险处勿加鞭。哥看出端倪,下马观察,发现这坐山岗上到处都是鼠洞,有大有小,有新有旧;观察四周,才弄清楚,原来这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岗,东西长有三里地,南北宽有一里地,四周全是洼地。哥顿时明白,草原上每年雨季,岗下的洼地会变成沼泽,所以那些田鼠、大眼贼、黄鼠狼及蛇类都跑到高处来挖洞、建窝。

前面走不通,绕过山岗会耽误时间,敌人赶上来,无疑是送死。哥寻思着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他选择了一处最窄的地方,让人用枪托把鼠洞砸塌,再填上些土,只用了一个小时,就修成了一尺宽的羊肠小道。

太阳已经下山,天黑了下来。敌人的大队人马不到二里地远了,哥对王少阳说:一定要再阻击一个小时,等天完全黑时,才能让敌人上岗。那王少阳也不是吃素的,他收集了一百多颗手榴弹,带些人到草甸子上去埋地雷。说是埋地雷,实际上是把手榴弹拴上一根线,一头系在草根上,一头藏在草丛中。

黄昏时,敌人离小土岗还有五百米,二十多个地雷爆炸之后,郎俊哲才让伪军们下马搜索前进。由于天黑看不见,伪军们就用手电照着摸索前进,行动缓慢,到达小土岗时,天都漆黑了。

队伍过了土岗后,哥让王少阳带一个排,一边放马,一边设下埋伏,并对王少阳说:能过此地的人,都是能人,杀之;能过此处的马,都是好马,留之。王少阳带人埋伏在土岗北面,只听得土岗上人仰马翻,哭爹喊娘。等了大半夜,从土岗上闯过来的马只有九匹,其中有六匹是光背马,只有三匹马上驮着人,一个是日本兵,两个是伪军。王少阳杀了人,牵了马,追赶队伍。

王少阳追上哥时,天已大亮。把情况一说,哥就大笑起来:好,让弟兄们放松吧。一会,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阵臭味,哥知道,弟兄们已经一天一宿没出大便了。于是喊道:想拉屎的,横着风向排成一排,一米远一位,拉前都要先挖好一个坑,把大便拉在坑里,拉完了再埋上。一是大伙谁也不臭谁,二是敌人来了找不到痕迹。说完他自己先解开裤子稀里哗啦地窜起稀来。再看草原上,几百个战士排成一条线,蹲在草丛中,刚好露出个脑袋,稀里哗啦之声足足响了半个时辰。

讲到这里,六妹嘎嘎嘎地笑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福哥跟我讲时,把我笑的肚皮都疼。六妹感觉到口干,一仰脖,将一杯酒倒进了嘴里。接着讲道:哥记性好,过目不忘,只要他到过的地方,一定记得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原有多大,草有多茂,原上有几条河,山上有几条沟都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哥从不打败仗。

今天早晨,哥到下屯,让王少阳到拉屎的那个地方去摘瓜,还嘱咐一定要去两挂车,二十个人。听摘瓜的人回来说:那瓜长得一片一片的,除了西瓜、香瓜还有黄瓜、柿子、谷鸟,可厚了,他们足足摘了两大车,两个屯的人都没吃完。

这么说,咱吃的瓜,是你哥他们拉出来的瓜子长出来的?柳香絮明知故问。

可不是咋地呢。第一年长出来的瓜没人摘,田鼠们吃不了,就把瓜子埋起来,准备冬天吃,可它们转眼就忘了。第二年,田鼠埋的瓜子又长出来,被哥逮着了。说完咯咯咯笑个不停,端起酒盅与柳香絮碰杯,一饮而尽,拿起一块西瓜狠狠地咬了一口:哈哈,哥种的瓜就是甜。

柳香絮喝了一杯酒,看着那些瓜,再也没吃。心中大悟到:一个人只有挺住今天含泪的耕耘,才会赢得明天欢笑的收割;你送出什么它就送回什么,你播种什么就收获什么,你给予什么就得到什么。所以,人做事不要急于等着回报,只要你种下种子,就一定会有收获!只管耕耘,不问收获,因为播种和收获往往不在同一个季节。有时候,不是树太高,而是你没有努力往上爬,不是井里没水,而是挖的不够深,成功不是靠奇迹,而是靠耕耘到成熟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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