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南来95(1 / 2)

辽东的奏章跨越帝国庞大的疆土,耽搁时日下终于送到了长安宫中。

刘彻看后,剑眉轻蹙,随即将奏书递给身旁的桑弘羊,道:“你瞧瞧,堂堂一郡都尉,朕的将军,却带着百姓行那盗匪之事,事后还在这侈谈卫国,遑论忠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接过竹简的桑弘羊匆匆看过,策后的署名上还有汲黯,看来这是辽东上下的一致意见了。

再见皇帝虽骂,但却未明言降责罚,桑弘羊便猜到是公孙敖认罪诚恳,最终落在身上的板子必然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

他自商贾之家而兴,又如何不知道和气兴财,况且辽东能从别处找补点,总好过明目张胆的跟朝廷要,自己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上几分。

桑弘羊慎言道:“不羁侯的忠孝之论,虽难免有牵强附会之嫌,所行亦有亏德之实。

不过陛下,臣看了韩刺史报上来的秋收财报,幽州今年的确无力救援辽东。

朝廷若是接过来,就近调拨粮草救济辽东,齐地的海运便是首选,且海运沿途还能少些损耗,不过辗转准备尚需时日,一切就绪的话,怕是也到了沿海封冻,大船难行的时候。

若是走陆路北运,据臣粗略估计,沿途亦要靡费百万担粮秣,若是燕山今年早落雪,沿途之损将远超运粮。

如此看来,不羁侯能向东借粮自救实属无奈,亦是体恤朝廷之举。”

有时候运气真是实力的一部分,要是武帝身边此时陪着的不是桑弘羊,换谁都不会言说此话。

刘彻撇了眼身旁,这位自家最倚重的财官所言,他又岂能不知。

辽东的亏空,说到底还是北伐匈奴的余波,接连的大胜下,也难掩盖大汉同样在战争中受损的现实。

刘彻道:“你倒是为他说起了好话,说来到底是公孙敖替朝廷省下了靡费,你是朝廷的钱袋子,考虑的只是眼前。

倘若人人都效仿公孙敖废孝取忠,我大汉岂不是再无人伦之念?

忠孝难两全,依朕看未必。”

桑弘羊躬身道:“陛下高见。”

刘彻一甩长袖,道:“你替朕拟一道旨,公孙敖国丧期间枉顾朝廷孝制用兵,责其在广场示众鞭策,鞭十,以维我大汉孝道。

至于他策中所请,朕无异议,朝中各部当尽快拨给,不得懈怠。

公孙金虎替朕培养了个勇于任事的臣子,加爵一等。”

“诺。”

长安的风吹回来尚需时日,但望平的疾风却不敢停歇半刻。

接到返回俘虏的邬木谭暗呼要遭,哪里有打猎却让猎物跑了的道理,他即刻引部族骑兵奔进望平。

吃了一路寒风,刚进城的他便傻了眼,城内除了烽燧里还在燃烧的余烟,哪里还有半个汉军的影子。

至于收获,除了空城一座,望平留给他的只有呼呼风声。

“给老子派人去找,一城的人,还都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是,是。”

过了不久,各路骑兵返回,禀报的详情气的邬木谭摔了马鞭,望平周遭被汉军遗弃了。

没吃上肉的他仍不甘心,哼问道:“汉军有马跑了也就算了,城内的百姓难道人人也有马,都跑了不成。”

摇了摇脑袋的邬木敏杰同样愤恨,道:“咱们在城南只发现了少量的马蹄印,按昨日俘虏传回来的消息,望平城内屯住的汉军不过百骑,对的上数。”

“骑兵能逃,那百姓呢?”

“我们逐屋探查,发现屋内空空,绝不是短日子有人用过的痕迹,怕是提前搬走了。”

很快,派出去的部族骑兵纷纷禀报,他们兴奋的准备四处劫掠村子,结果却是人去屋空。

越听脸越黑的邬木谭终于味出了不对,他犹疑道:“早都搬走了?那汉军屯住此地的意义是什么?

汉军不似我等,失土是重责,那公孙敖是吃了豹子胆不成,难道不要他的郡北诸县了不成。”

而回答他的,只有望平城头上呼啸的西北风。

邬木谭的怒火层层传递,最终衣衫褴褛的奴隶们成了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主力。

他们平日里还躲在羊圈里抱团取暖,靠着篱笆墙遮住些大风,这一出去,仅仅半夜就冻死了十几个。

就连回来的也没招,第二天天不亮便在皮鞭的伺候下再次被遣了出去。

随着来回的哨马刺探,邬木谭渐渐明白,辽东的汉人似乎早就做了准备,按以前的经验更本无用。

此次沿途的村镇皆是人去楼空,根本不像是临时起意的四散逃躲,反而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战略收缩。

眼瞅着邬木谭沉默不语,邬木敏杰试探道:“大哥,咱现在是没捉着羊,自己倒是赔进去了不少皮子,下面已经有人闹着要继续往南走了。”

撇了眼试探自己的蠢弟弟,邬木谭不悦的哼道:“就你知道急?难道我在这土堡子里就睡的安稳喽?

望平是辽东的最北端,此处我等马快,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汉军奈何不得我们,他们的步卒也跑不过咱们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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