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此兴彼落93(2 / 2)

“你居然还想让大王首肯?别傻了,大王此时不下令撤退,就是为了脸面,那能管你我的死活?

就算派船也根本不够接走所有人,你我二人要抛弃那个袍泽?

依我看,就今夜,一把大火烧起来,回去后我等谎称阵破,诸军东游,听天由命吧。”

说着卫缪一剑将车把手消掉,以示决心。

“罢了,如你所言吧。”

两人不知道的是,卫右渠令北部出击,卫豹连续攻破蛮寨,致使回师的南闾分兵而去,否则车阵内的强弩之末绝难坚守到现在。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深夜月撒,一把大火自车阵中起,大火中有战车,有军甲,有战马的毛皮,也有尸首,一切都被大火吞噬。

赤裸着全身的卫硕和卫缪两人对视一眼,望着身后赤条条的千余弟兄,喝道:“我带你们回家。”

随即二人率先跳入江水之中,其余卫军士卒纷纷效仿,投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以求活命。

大火很快引来了围阵的蛮军注意,待黄罴率军冲进来时,只抓到了数十不会水的卫兵。

眼瞅着卫军夜渡东逃,而他却什么也没捞到,气的黄罴下令宰杀俘虏,将车阵内的一切付之一炬。

西岸的情形又怎么可能瞒住对岸,卫右渠远眺西岸的车阵方向,脸上无添喜怒。

一旁的卫如虎知道自家大王难以接受此败,无奈道:“大王,何必跟蛮军争一时的长短,先过冬吧。”

卫右渠亦知无奈,冷声道:“派船出去,能接回多少,就接回多少吧。”

随着卫军东撤,蛮卫双方又回到了起点,两军依着浿水对峙。

相较于卫氏难以产出巨量的毛皮御寒,卫军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倒是蛮军抓住机会,在西岸建起了一座座靠河的瞭望塔,封堵着卫军西窥。

一场大雪如期而来,席卷整个北方,也为今年浿水两岸的蛮卫之争暂时拉下了帷幕。

不过蛮卫双方能停,但西辽河的上游饶乐水,一群群参与单于之争的乌桓诸部正在月前迁徙而来。

漠北的内战打空了单于庭的家底,伊稚斜养不起大军,只好选择让诸部首领分部单过。

如此层层分派下,资源有限的草原上,强部挤压弱部成了常态,很快便将这股压力层层押到了最下方,所以现在整个草原上都是饥肠辘辘的饿狼。

登上单于位的伊稚斜当了甩手掌柜,但有些事他却不得不应诺而行。

他按承诺将饶乐水上游游牧的乌桓诸部,也就是后世的锡林郭勒草原分给了木达喇阿,并助其成为新的乌桓王,以偿其功。

不过伊稚斜同样懂得制衡,毕竟他是怎么上位的,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伊稚斜将二儿子呴犁湖放到了北锡林郭勒草原充作监视,并且再此将乌桓诸部拆分,封木达喇阿为王的同时,还封了左右两个大当户分权。

这两人分别是支持他上位的赤山部首领和乌兰部首领,如此一来,木达喇阿有王名却无王实,乌桓诸部三足鼎立。

奈何今冬的雪下越下越大,这导致本来有节制的呴犁湖不再控制部族向南。

木达喇阿老狐狸了,又怎会去碰新贵的眉头,他便趁机挤压赤山部和乌兰部的草场,如此传导下,不断有小部族顺着饶乐水一路向东。

他们顺河游牧到西辽河流域时便再也走不动了,而放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北上去抢更穷的东北各部,要么顺河而下,去汉廷的辽东或者辽西碰碰运气了。

科尔沁沙地和西辽河的夹角处,一个拥有百帐人丁的乌桓部族在此地驻足,不过瞧瞧羊圈,那里面挤成一团的人比羊多。

邬木部是他们的部族名字,裹着厚实毛皮的邬木敏杰掀开首领的帐帘,钻进了穹庐,边抖落着身上的雪,边低头骂道:“大哥,真晦气,一出门就看见咱帐下又冻死了十余个。”

首领邬木谭正用短刀插着篝火上的烤羊,周围围坐着部族内的所有夫长,人多羊瘦,这烤好的肉该如何分就成了学问,毕竟任谁都想多吃一口不是。

邬木敏杰见到此景,也收了嘻态,一屁股挤坐在肉旁,不挪窝了。

邬木谭环顾帐内,道:“各位,我部虽然参与了漠北的单于之争,但分到手里的,也就百十张吃饭的嘴,再熬下去,怕是这些人都得饿死,冻死喽。”

“都是乌兰部排挤我等,一步步将我们往东赶,不然部族的牲口怎么会遗失殆尽。”

“他们有上千骑兵,咱们能咋滴?”

眼见帐内又要起争吵,邬木敏杰呵斥道:“嚷嚷什么,乌兰部咱们打不过,营里的牛羊粮食,就算全吃了不留种,咱们也熬不过冬。

你们有吵架的精神头,还是想想咱们该往北抢,还是往南抢吧。”

邬木谭笑道:“敏杰说的不错,狼可以死在捕猎的路上,但决不能活活饿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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