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突围68(1 / 2)

“左贤王,勃蔑虎万夫长出帐后,久不离去,说是有话要说。”

於单靠坐在虎皮塌上,带着些许不耐的敷衍道:“你去告诉他,本王只是将鲜支秃阿关上两天,不会再治罪了。

他要明白,本王总要给底下人一些交代,而不是事事顺着他们这些老臣,让他回去吧。”

片刻,侍者又转了回来,道:“大王,万夫长说并不是为了鲜支秃阿的事。”

“哦?”

於单带着三分疑惑,沉吟片息道:“叫进来吧。”

勃蔑虎进帐后规矩的扶胸施礼,面色肃然的入座后便急着问道:“左贤王,萎莎安稽和赤沙乘龙所言可是大王之意?”

於单面上一顿,随后强颜一笑,伸手端起案上的金壶倒酒,道:“勃蔑虎叔叔何出此言?”

勃蔑虎沉声道:“若不是大王之意,老臣便只觉得是小臣为搏大王喜爱,故意说出这些狂悖之言,求宠。既然大王已经治罪,则此事作罢不提。

若是大王之意,老臣只觉得浑身战战,遍体生寒。”

於单端起金杯,小抿一口,问道:“为何?”

闻言难掩激动的勃蔑虎说道:“大王,南下投汉,断然不可。

我匈奴人自先祖起向来以气力服人,头曼单于借此带领部众立国马背,冒顿单于更是其中冠者,诸蛮因惧我匈奴百万铁骑之气力,才愿意乖乖慑服于帐下听用。

能展气力者无非作战,率军破阵者为勇,而战死沙场亦是勇士所为。

今日大王与左谷蠡王相争草原,大单于之位不在侄便在叔,血情有缘,不会旁落别家,固虽战死,尤有威名,子孙后代亦可以称长于诸国。

若大王南投于汉,则如头狼离之狼群,弃众者必被众所弃,失草原之心何谈复起。

汉廷此时虽强,但终无法统御草原,插手我匈奴内部纷争,大王若投南边,辱没先祖事小,祸乱必自始而起。

先祖单于的子孙岂能替旁人牵马执蹬,必被诸国嘲笑,虽能苟安一隅,但如何能再令诸国拜服?”

於单沉默许久,不觉间已握的金杯留印,沉声道:“本王自知先祖荣光如日耀眼,可时势变换,今日之局不胜往昔。

不过万夫长之言,亦有其理,且容本王思索些时日,万夫长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勃蔑虎张了张嘴,最后颇有些黯然的起身扶胸,退出了大帐。

疲乏的於单仰头望向帐顶,萎莎安稽和赤沙乘龙一左一右走了进来,他们在帐外候着,自是将勃蔑虎所言听的是一清二楚。

“你们两个怎么看?”

受了伤的萎莎安稽最先忍不住,道:“先祖单于的荣光乃是挛鞮王族共同的荣耀,伊稚斜身为宗王领兵反叛在前,期间何曾念着此等荣耀,替我大匈奴的将来着想过?

前羊已在面前,大王又何苦在势弱时禁锢手脚。

他日,待我等以汉自肥,率铁骑重新扫平诸部的时候,谁还敢说大王不能承先祖单于的荣耀呢?”

赤沙乘龙紧接着道:“大王,强弱有时,似水而变,今日伊稚斜兵盛于我,来日未必如此。

今大王被困单于庭,外兵无所倚仗,就算恃强不辱又能有几日苟安?

还不如趁铁骑气力尚存,搏上一搏,方能致死而生。

拖至冬日,营中人马饥渴气竭,届时大雪埋营,冻毙者众,那时不用叛军进攻,我等就是双手绑缚,以待刀临之徒。

对大王来说,今投汉而安,不投则亡,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於单眼神冷冽,守着单于庭营地是为了待援,但此时诸贵族们的沉默却是最狠的刀,既然如此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真跟着单于庭一起覆亡不成。

沉默思索良久,於单终是决绝的命令道:“你们去准备吧。”

萎莎安稽和赤沙乘龙扶胸低首,躬身退出了大帐。

在他们看来弓卢水下游的败仗亦非一无是处,在这单于庭营地内,以於单为首的势力,已经足以跟留下来的老将们掰掰手腕了。

营后的阏氏帐内,侍女急步而来。

“公主,护卫们都换成了新面孔。”

“多事之秋。”

时至傍晚,单于帐外的空地上,亲卫们肃着脸点燃了数堆高高的柴堆,被封锁下燃料早就成了金贵货,但哪怕再金贵,也不如大单于的命重要。

熊熊大火带着炽烈的温度,但对跪倒在前的於单来说,却无法暖透他不安的心。

准备多时的萨满巫师虔诚的敲响人皮鼓,哼唱着不知名的祈祷歌谣,围绕在篝火堆旁来回的夸张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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