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叩心关(1 / 2)

严行从老更夫手里接过锣和竹梆子,刚开始那几天腿脚委实难受,好在自己能吃苦,几天之后便习以为常了。想到一直练习的两个挥刀动作,横砍、竖劈,少年没有不知足。师父曾说,“从细微处见功夫”。严行以前是不相信的,直到师父简单一刀便把一条不算窄的河斩断流,映入眼帘的是那道玄妙的弧线,至今仍能感受刀上的寒意。

自己天聪不太行,只有再用功点吧。其实严行也有自己的担心,学不会的话,或者用时太长才学会的话,师父会不会嫌弃自己?会不会一走了之?

这已经是自己打更的第三个月了,大多时候严行路过打铁铺都会刻意放慢脚步。丑正二刻四更天,又名鸡鸣,狗盗。这个时辰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严行缓步走到店铺前,胸膛处急速起伏。一次就好,把钱放下应该不算偷吧?或者我把钱放下,用过之后物归原主,就当是租的。对于提出租这件事,很多店铺老板都不接受,不是谁都担得起官家的问责的。

手已经按在门上,只需向前一步,这种门对自己作用不大。严行并不知道,此刻在对面房子瓦面上,三道身影直直的并排着。山中贼易破,那心中贼呢?此番的天人挣扎却是严行这一生的大考。

推开啊,心底一个声音不停嘶吼,但是声音的源头却好像被一条锁链捆绑着,就像两个身影在拔河。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那应该是很久很久吧,严行一拳砸在门上,转身拿起地上的竹梆和锣向街上走去。五更天,五鼓三点卯时整,五惊响,城门开。

“人间私语,天听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梁瀚喃喃自语,楚竹轻敲折扇,“是也,执虚尺,如执盈。”

刀客嘴角微微弯曲,就该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东边还不曾发白,严行已经在回家路上了。寻常兵器断然砍不死那条蛇,那黑的发亮的鳞片只怕比盔甲还硬。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路过打铁铺时感受过师父佩刀那种气息,有些相似,却不尽然相同。只要有些相似他就敢赌那个几率,即使是搭上自己性命。

“站住。”一声大喝把严行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严行转身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拳头已经在自己眼前了,来不及做出躲闪,下意识偏了下头颅,自己也卯足了劲一拳递出,以伤换伤。对方诧异这种打法,但是不得不否认,这是一个很好的应对法子。对方另一只手稳稳接住严行的拳头,右腿稳稳踢在严行腰间,严行顺势借力向左边翻滚,定睛细看之下对方一袭黑衣,个头和自己差不多。

严行没问对方何人,伸手拾起地上的木棍,只一瞬,气势陡变。严行双手持棍,下巴轻轻抬起,似是在让对面出手。黑衣人也不含糊,快步奔向严行,在其半丈前跃起,单掌拍下。严行闭上双眼,不去看那掌势,也不理会刮面的掌风,心中只有那道玄妙的弧线。挥刀早已过十万,那就试试心无旁骛的递出一刀吧。快若奔雷的残影自上而下劈落,黑衣人收起掌势,横臂在身前格挡,一声闷响随着漫天碎屑绽开。

黑衣人惊疑的看向自己的手臂,只靠刀势也能砍出这效果?明明只是一条木棍,手臂上却有一条极细的红印。黑衣人扯下头套,“热死了。楚竹哪里找来的夜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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