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我对你的爱我对你的情(1)51(1 / 2)

他执拗于计算出一个完美的三角形,画好一个完美的圆,执拗于生活里所有形状的完美,圆形的萝卜丝饼,三角形的三明治,正方形的米糕,较真的很,常和店家发生不悦。周浣从眼见和父母的闲言碎语中,见证了一个风华正茂的教学骨干变成了一个古怪偏执的小老头,其实他从未教过她,两家为邻时,她年纪还尚小,和他也几乎无交集。

可说不上为何,在很长一段内,周浣经常会想起他,他甚至出现在了她的梦里。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立上头的暑假前夕,彩虹挂在天边,菱角藏于水面下,这是她难得会喜欢的下雨天,期末成绩还不错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再也不用担心因身上难闻的气味而被嘲笑了。

她在湖边蹦跳前行,曲老师骑着自行车从她身旁经过,然后停了下来,用一双远超出实际年纪的皱纹密布的眼睛看向她:“考的怎么样?”

她紧张的差点一脚滑进湖里,以曲老师的苛刻,不考年纪第一那都称不上成绩还不错,战战兢兢地告知成绩后,曲老师竟道:“挺好的。”

第二句话是:“难为你了。”

第三句是:“有什么意义呢。”

第三局是呢喃出的,却最令周浣印象深刻。然而她并没有领会,为了一个男人,她叛逆、天真而理智地篡改了一生的命运。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她见识过他的平凡,也领略过他的高贵,她见过他蓬头垢面,没有纸巾,把鼻涕倒吸回鼻子里,也欣赏他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她在校园的小山丘上,于满天星光下走近过他的内心,也近在咫尺,却远至天涯。

“我来,影响你了?小浣熊。”沈澄笠吐口气,整整衣服:“我今天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吧。”

周浣撇嘴,想笑,笑还未生出,眼泪先出来了,含泪笑着啐道:“牙膏股!”

这绰号是邱采薇取的,她凄凄微微地低下头,很想去捡起落在脚边的烟头。从前即如此,每当有冲动去抱抱他时,总要寻求一样物品来安抚内心的悸动,这样的求而不得,对她冷静克制的性格养成,贡献了和她的家庭同等的力量。

她使劲咽下泪水,在她的标准里,离能和他并肩同行的点还有冗长的路要走,而岁月却以猝不及防的形式摧毁着坚守。她愈加想放弃了,当可怜的烟头又从指缝间掉落下去的时候,她那么强烈地想去抱住他,那么强烈地感到这个念头的无力,那么强烈地要放弃。

男人对她起腻了,她在衰老了,又怎么指望得到他的另眼相待,花季的年龄里,他对她的心就未起过波澜,他的波澜只为邱采薇这股风而起,何谈逐渐步入中年时,他可是沈澄笠,什么样的尤物女人没见过。

算来算去,她对他,无论怎么做,永远只将是幻想中的得到。

奇怪的,以周浣思维的灵动,早就应该分析出如此的结论,怎就等到今天,岁月好爱开玩笑,说来个转折就来个转折,跟车遇到急转弯似的,刹都刹不住。

一切失去了意义,不,是从未有过意义,她像是在岁月的渡轮上,终于领会了无意义。

“还知道我叫牙膏股,你就没把我当朋友。”

“我怎么不把你当朋友了。”她的语气饱含娇嗔。

“对,对,我错了”,沈澄笠忙摆出双手投降,瞧出了她的情绪,可不是为火上浇油来的:“你看你多好,当初推荐我买你楼上的房子,房价翻倍,我赚了不少呢。”

“什么意思?你把房子卖了?”

“没有。”

“打算卖了?”

“卖了我住哪。”

“你家房子那么多,还差没地方住。”

“还知道我家房子那么多,我家的钱多到我一天不做慈善,我就难受。”他拿出一张银行卡摆进周浣的掌心里。

“救济我?”

“谈不上,给伯父看病用。”

“你从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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