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故事从一片辽阔的西北黄土地开始,是一位青年学者在旅途中讲起的。青年学者的听众是和他一起去西北调研的三位同事,他们专注的倾听,致使青年学者常常进入忘我的境界;他们适当的补充,激发了青年学者更多的灵感。自然,故事就越讲越好了。

在一条乡村公路上,一辆越野车在向西行驶,先穿过一片开阔地,再通过两座土山之间的天然隘口。下午的阳光将越野车的影子拉长,後轮扬起的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两道绚丽的长龙;尽管车子已驶去很远,长龙却一时不能消散。

透过挡风玻璃,车内乘员可以看到远方大大小小的土山,和不时将地面尘沙席卷而起的西风。车内有四位乘员:驾驶员是一英武的青年男子陈老师,约莫三十出头;副驾驶位上是一同龄男子,书生气息浓厚的张老师;後排座上是两个青年女子,左边是平老师,右边是韦老师,接近三十的年龄,面容娇美且深有内涵。

陈老师眼望前方,流露出一丝怅惘,缓缓说道:“三川口古战场就要到了!”

张老师立刻接道:“是啊,三川口之战是北宋和西夏之间一场惨烈的战争!就发生在今天的陕西省延安市西北地区。”

平老师向右靠了靠,幽幽的望着前面驾驶位上的陈老师宽阔的右肩和时而显露的右侧脸,抿嘴笑道:“陈老师方才提到的刘平,就是在这一战被俘而到了西夏讨了党项女为妻的吧?”

陈老师有气无力的说道:“正是。刘平当时是三川口之战的主将,麾下郭遵战死,他和副将石元孙被俘。刘平看得开,守着党项媳妇就不想家了;石元孙小家子气,回来之後就倒了霉运。”

韦老师“噗嗤”一笑,道:“听陈老师说话的语气,他是恨自己不能被党项人俘虏一次!”

众人大笑。陈老师却不改惆怅,继续平稳的驾驶。乡村公路一直向前延伸,不远处有三道横向的长长的地裂,在中间位置被人工纵向的填埋起来,形成了一条路,使乡村公路得以延续。越野车穿过三道地裂,终于到达一片开阔地,陈老师缓缓的降低车速,停下车来;车内四人全部下车,舒展了一下,走到引擎盖前,遥望西方。

陈老师身材高大,躯干挺拔,下盘沉稳,舞者和武人的气息瞬间就能感受到;平老师明显高挑,前凸后翘,女性风韵十足,但娇美的面容多有忧郁;他们看到半蹲弯着腰在地面搜索的张老师,对视一眼,诡异的抿嘴一笑。

张老师果然发现了箭头,兴奋的叫了一声“好”,弯腰捡起,然後站起身来,透露出了南中国人和南洋人的血统以及文化糅合後的独特气质。韦老师站在一旁,似乎无视张老师的存在,她双手背後,挺胸吸气,昂首遥望北方,虽是女生,但唐宋文人士大夫的风采全面再现。

平老师笑道:“张老师把这个带回南洋,不失为功劳一件!”

陈老师淡淡的说道:“这些东西李老板不感兴趣,斯坦因才感兴趣。”

张老师似乎听而不闻,他仔细端详着箭头,说道:“当时宋夏之间除了三川口之战,还有好水川之战和定川寨之战,打的都很惨烈。”

韦老师说道:“正确。但这还仅仅是仁宗朝的事情,最後到了哲宗、徽宗朝,还在打,结果被金捡了便宜。”

陈老师说道:“是的,宋夏苦苦争斗,肯定会有渔翁得利的。五路伐夏那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以致三十年都没有恢复元气;到金人南下时,北宋直接就扛不住了。後来金与南宋、金与西夏接着搞,大家就一起归元了。”

平老师幽幽的说道:“这些三角关系估计刘平就不感兴趣了,他只在乎他的党项媳妇。”

张老师站起身来,一边摩挲着箭头,一边显得轻描淡写的说道:“边境地区通婚亦属正常,涉及军人,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安抚。”

平老师和韦老师都轻轻的点了点头。

陈老师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三位老师的情感波动,自己也没有受到波及,而是略微昂首挺胸,向右前方环顾了九十度,双手背後,目视正北方,自顾自的说道:“北宋的韩琦、刘平、郭遵、任福、桑怿、葛怀敏以及南宋的辛弃疾,西夏的景宗、毅宗、仁宗、安全、梁太后、罗太后,辽的兴平公主,金的神宗,都是故事。宋夏辽金诸政权都完了,但这些人的故事却没有完。”

张老师笑道:“小梁太后也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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