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一个可能的存在（1 / 2）

一号家园并没有因一件电击谋杀事件而惴惴不安。关于死亡，这些年比任何一个朝代似乎都更频繁。因此太空中才有了死亡课程：正确理解死亡，用最平静的态度看待，感恩生命，也许足够幸运才能体验一次。

但是，对于彭文越来说，姜需扬不在，那便像极了天已经塌下来。课堂没有意义，悬浮没有意义，攀岩，运动，吃饭睡觉，所有的活动统统没有意义。

他想给九层庄园打去一个视频，想到将要开口跟林爱说一句话，他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不愿意。

禁止十八岁入内的成年人生理馆，进进出出的男人女人，看起来已经习惯了仪器的超高效帮助，能找到比恋爱还要有用的自我讨好方式。

彭文越此前还很好奇，甚至跟朋友一起调侃倒数十八岁。现在，他想到这些事情，便觉得讨厌和了无生趣。

身穿警服的人还在死去的人经常出现的地方调查，事情成了家园里特殊的谈资。

：“有烧卖和蒸饺，绝对今天全太空最火爆的美食。”彭老三热情招呼。

彭文越面无表情，不做回应。当看见两位警察一前一后进入店内，彭文越才停下来。是他惹了什么麻烦吗，那样一个奇怪的人，倒不是很擅长惹事生非。他转身往回走，停在店在。

两名警察没有坐下来，在暴躁的饭店前台询问：“能联系到姜需扬吗。”

：“不是很确定。她其实跟我们没有关系，像宠物一样被我儿子带上来。家里很穷，估计得让下面的人找找。”

：“家庭住址。”

：“没有，甚至户口还上在我们家，所以不知道。”

警察不满意地盯着彭老三，许久才转身离开。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小舅喊彭文越：“你妈打来了视频。”

：“是不是姜小狗。”

：“也许是呢。”

他连跑带飞的跑过去，视频里却只看见林爱。

：“你不想跟我说话？”林爱是生气的。

：“没有。”彭文越也很生气。

：“乖乖坐好。”

彭文越像没听见一样走了出去。

：“姜需扬马上就死了！”林爱喊道，屏幕前气喘吁吁，咬牙切齿。

片刻，彭文越又转过来，半信半疑。

：“你听说过老郁吗。”林爱知道自己扭转了局面。

彭文越像探测不到具体信号一般慌了手脚，以为自己被监视，不悦冒上心头。

：“让你比在乎妈妈还要在乎的狗子，被老郁儿子抓去。”

彭文越不仅听说过老郁，还经常在暗网看老郁屠戮视频。他的账号名叫：末日爱好。是一个不仅要钱，还模仿屠宰的冷面虎。他一视同仁，无论猫猫狗狗还是男男女女，因债务或者其他落他手里，都会成为他的实验品。

那样的视频更新了成百上千条，直到他死于癌症。临死前，他全身几乎溃烂，还用仅有的力气对着自己发臭的身体挑挑剜剜，发出漏气的喘鸣声。

而他的儿子便是最后一条视频的拍摄和更新者。虽然此后的视频没有那么暴力和直白的残忍，但是他更是一个什么五花八门的手段都会用的变态。

：跟会说话的人谈死亡前的感觉。

那是他最近更新作品一直都用的题目，让人濒死再救活，反反复复，期间不断询问：现在什么感觉？

彭文越呼吸急促起来。即便姜需扬不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是身边任何熟悉的人，那猎奇的刺激心态都会土崩瓦解。

：“你骗人。”

林爱直接切换到了老郁儿子的画面发给彭文越：姜需扬坐在手术台上，虽然神情平静，但一脸的焦虑。

彭文越一阵眩晕，忙问：“你想要什么？”

：“郁唐，已经接通。”

老郁的儿子只能看见林爱，并不能看见彭文越；他对着摄像头挥挥手，将电话交给姜需扬。

：“彭大狗，”意识到林爱在中间，姜需扬马上改口：“彭哥，我回来当天，路过十字口的时候，是不是有一张飞起来的小纸条？记不记得。”

彭文越完全不记得。太空舱里怎么可能会有小纸条？她想说什么。

：“不大点儿纸条？”他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