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与杜若（1 / 2）

回到织锦坊，苍淮生和当归报了出去买的一切物品，当归甚至上报了忘记买的烧饼，最后幸得娇娇的一碗糖水，他才没太过惦记那烧饼。

夜宵也吃完，大家就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苍淮生也不例外。

只是看着陌生的房间，心里有种莫名的离愁别绪，大概是长这么大头一回离开家，估计要走很久，旅途开始的欣喜是有的，其中的后劲也会有的。现如今的情况，还真就只能见步行步了……

如此想着，躺在床上的苍淮生视线渐渐模糊，坠入梦乡。

第二天大清早的就起了，不是因为认床什么的，只是那可恨的生物钟，催促着苍淮生自己起来练功。

苍淮生自知现如今也就比柴房里的柴火强点儿，家里那些祖传的功法嘛，运不起法术，练了也白搭。这床也赖不动，那就只好麻溜的起床帮帮忙做早饭之类的。

按照习惯，快速洗漱并更换好衣服的苍淮生推门而出，迎接朝阳。

当然，朝阳是接到了，还接到了站在染缸边的“江老”的问候。

苍淮生隔着十几步就拱手行礼，再放快步伐走到“江老”身边，“师父早安。”

“江老”用拐杖敲了敲染缸，“你来看看能不能看穿点儿什么。”

闻言，苍淮生带着一丝疑惑，低头往缸里看去。

一片漆黑，黑的不能再黑。

正当他打算这么汇报的时候，忽然发觉这缸黑色的水在朝阳的照耀下，先是开始“波光粼粼”，而后像是有什么在缸底下搅动着，中心下陷，形成一个涡旋，没过多久，原先凹陷下去的漩涡中心又逐渐变得平整，甚至向上微微隆起。

隆起的部分似乎裹着什么，也似乎具有某种吸引力，吸引着苍淮生伸手触碰它。

如梦似幻，难以抗拒。

在缸边忍耐许久的苍淮生最终还是抵不住“未知”的引诱，向着那涌动着隆起的水

球伸出手去。

在触碰到液体的一瞬间，苍淮生仿佛被丝绸紧紧包裹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先是酥麻微痒，再是像针在轻轻刮蹭一般的痛感。

苍淮生合上双眼，尝试平稳气息，让自己专注于“把藏起来的东西揪出来”的状态。几息之后苍淮生从眼前忽隐忽现，错综变化的幻觉之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存在。于是控制着自己的手，往隆起的水波处猛地一抓——

等他再睁开眼时，手里多了一块闪着奇异光辉的黑色菱形碎片。而原先那缸子黑水，浑浊不再，变得清澈透明，像是刚放进去的一样。

苍淮生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又抬头看着“江老”，“这是……”

“仓库里吃灰好多年的东西了，想着你或许用得上，就给拿出来了。”“江老”拄着拐，捋了捋胡子，“想着吃灰这么久，肯定得洗洗，结果它‘融’水里了。既然你都给捞上来了，那就正式归你了。

“它叫‘无相’。”

“多谢师父！”道完谢，苍淮生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会用这个东西，便抬头望向没走远的师父，“师父，这个东西该怎么用？”

“江老”回答：“想想你用过的兵器。还有，我出去找你吴叔聊聊天，早饭前回来。”

“好，师父慢走。”

这么一提点，苍淮生看着手里掌心大小的无相，陷入思考。没过多久，苍淮生决定直接试试，想着这样说不定能更快上手。

至于武器，首选肯定是苍家所长，连看门的狗都会耍的剑了。想着，苍淮生合上双眼，尝试在脑海里想象自己常用的剑。

简单地把印象中的剑的大小，细节勾勒一遍，苍淮生睁开双眼，看着原先在手上的碎片化作点点光辉，散开，膨胀，再重新汇聚成脑海中的剑的模样。

甚至连脏了一条丝的剑穗也还原了出来而且剑柄的手感似乎更好一些。

苍淮生哼着小曲儿，握着剑，挽两个剑花，反手握剑，再猛地往前一划——

“嗡——”

剑鸣清脆而绵长。破空之声虽转瞬即逝，但不远处的染缸却应声斜着分成两半，染缸的下半部分围观着上半部分滑落地面变成碎渣。

不错不错。苍淮生边在心里赞叹，边想着若是灵力恢复了，这一划的威力该有多大。

看着上半身碎成渣渣的染缸，苍淮生把剑收好，熟练地将其变成原来的碎片，遂走向那一片残渣。

苍淮生蹲下身，拾起其中一片比较大的碎片，在心中思索着对策。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哦哟，年轻人挺厉害。”

苍淮生扭头，发现是聊完天回来的师父，“抱歉，就是，刚才挥剑的时候，给劈了……”

“不碍事，”“江老”拍了拍苍淮生的肩，“灵市里每一件物什都是最纯粹的灵力汇聚而成，坏了也没关系，过会儿自己就长回来了。”

“纯粹的，灵力？”

“是啊，”“江老”不知从哪儿拽来一张椅子坐下，“而能利用它们的，除了飞升了的神仙，那就只有‘灵裁’。

“当初玄英为这世间的长久安宁，以身化气，填充天地。但毕竟是‘女娲仙力的一部分’，难免会过剩。剩下的大部分被韶华带回天界，还有一部分留在人间，每隔三四千年便会凝聚一次。

“但毕竟是上古之神的‘遗物’，太过纯粹的灵力又对被‘仙盟时期’蹂躏过的普通修道者们危害太大，于是专门去‘收集’这些‘遗物’的‘灵裁’应时而生。”

苍淮生抓紧“江老”停顿的机会，表达疑惑，“我有点疑问。这似乎听起来跟裁缝搭不上边儿……”

“这便是接下来要说的，”“江老”捋一把胡子，拽了拽衣襟，“韶华将玄英过剩的大部分灵力带走后，祂也意识到了会有些扎根在人间，永远无法拔除。

“有了专门收集的人，那还不够。韶华希望有人将它织成不同锦缎，制成不同的衣物，再以此上交于祂。所以才有了‘织锦坊’。

“并非没人问过为何，韶华只答，‘玄英希望我能好好做个神，仅此而已’。”

苍淮生灵光一闪，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些年只有您在东跑西跑的吗？”

“江老”点点头，“‘织锦坊’接的多是天界的单子，剪裁和缝制须我亲力而为，其余交给他们。平日里外出找寻材料，也是我自己。”

“那这个‘并非没有人’……”

“我年轻的时候嫌麻烦，第一次见到祂的时候问的。”

“最后可以见祂一次？”

“还能飞升成仙。只不过舍不得这些伙计，才留了下来。刚好也方便各地来往。”

还没等苍淮生多问几句，不远处的叫喊声就传进他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