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马滩小学(3)23(1 / 2)

四人寒暄了几句后,白凡华领着两位老师继续参观了其他的教室。

白凡华看着两位老师的神情,心头沉甸甸的,充满了忧虑。他深吸一口气,暗自感叹:“唉!终于迎来了大学生,学校的师资力量一定会得到大幅提升。不过,这场雨真的来得不巧。她们一定对学校的困境感到担忧吧,会待下去吗?”

任瀞紧随其后,好奇地问:“白校长,教室里怎么会进水呢?”

白凡华匆忙回答:“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导致后檐滑坡,水沟被堵死后,雨水涌进了教室。村民们正在全力处理这件事情。”

白萫花的激情已经彻底沮丧消失。学校和她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现实,她感到失望和沮丧。炎炎夏日的热情已被深深的沉默所代替。

三人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白凡华尴尬地说:“真不好意思,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任瀞笑着回答:“白校长,没关系,站着也挺好。”

三人站在屋檐下,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山雾弥漫的绵延青山,洪水汹涌响彻整个河谷。白凡华为自己所在的学校感到自卑,但对这美丽的山景充满信心。

他笑道:“雾还在往山沟里走,看来还会下雨。“

见两位老师不为所动,他继续说道:”虽然学校的条件很艰苦,但这片土地的环境确实令人陶醉。我们村里有三位年逾九旬的老人,称得上是长寿村了。”

任瀞明白了白凡华所说的美好。她注视着四周环绕的群山,指着一座红色岩石说:“这座山看起来像个坟墓。”

白凡华听后大感意外,暗自想:“一大早,怎么说出这种不吉祥的话来了?”

她发现任瀞是个直爽的人,坦然一笑,说:“听你这么说,我突然感觉这些山有些病态。”

任瀞凝视着那些像坟墓一般的山峰,深叹道:“不是因为生病,而是环境常常会限制我们的能力和动机。”

白凡华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任瀞,内心暗想:“这任瀞有点东西啊!”

白凡华热爱并理解这片土地,他努力整理思绪,说:“无能和贫穷常常相互交织。无能导致了贫穷,而这一代的贫困又会成为下一代无能的基础。学校里的教师大多都是村民,大部分只有初中文凭,对专业知识一窍不通。但正因为热爱,他们才坚持从事这份事业。你们的到来,对孩子们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欲言又止,生怕说错话。只见任瀞认真聆听,而白萫花虽然美丽动人,但她的内心却不易捉摸。

白凡华继续说:“实际上,我们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但又忍不住担心你们是否会留下。”

任瀞认真地说:“请放心,白校长。在决定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们明白自己的责任,会尽力做好工作的。”

白萫花则刮去鞋上的泥巴,微笑着问白凡华:“白校长,我们将在哪里住呢?”

白凡华犹豫片刻后说:“我已经选好了两家。一家是土墙房,有三间房,但条件比较简陋。另一家是新建的砖房,位于二楼,有两间房。”

白萫花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不太放心,说:“那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们去看看呢?”

任瀞转变话题,问道:“白校长,哪一家更好相处?都有厨房吗?”

白凡华笑着回答:“我们村的人都很友善。白国伦家有厨房,他也是我的长辈。我们平时都在他家吃饭,学校的很多事务都由他负责。”

任瀞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那就去白国伦家吧,不用再看其他了。你怎么看,白老师?”

白萫花哭笑不得,皱着眉头说:“还问我做什么?”

三人的谈话时,教室里陆续走出了学生。白凡华看了一下手表,匆忙说:“我得去敲下课铃了。”

任瀞和白萫花相视一笑,不再多言。六年级的班主任谢德会下了课,拍了拍身上的粉笔灰,走向办公室。

白凡华看到谢德会后,摇着铁铃问道:“谢老师,还有课吗?”

谢德会站到三人身边,说:“只剩下第五节课了。”

白凡华握着铁铃,请求道:“那就麻烦你一件事,能带两位新老师去白国伦家坐坐,顺便看看房子吗?”

白萫花赶紧说:“不用麻烦谢老师,我们自己去找。”

谢德会盯着白萫花的发卡,笑道:“这朵花真漂亮。”

随后,三位女老师充满热情地开始讨论起发卡的话题。

白凡华见她们认真地聚在一起谈论着头发。感到自己与这个话题格格不入,于是决定悄然离开。

四年级的教室里,何乃刚刚走出门口,涂波就哼起了一小曲,完全忘却了自己刚刚被打的事情。他的心情像是蓦然放晴,一切烦恼仿佛被一曲欢快的歌声一扫而空。

一位女同学在不远处大声对涂波喊道:“涂波,你交作业了吗?”

涂波慵懒地倚在门板上,毫不在意地回答:“不交,我连书都没了!以后就别指望我交作业了!”

女同学欲言又止,默默地转身离去,不愿再理睬他。

枝悠然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教室角落的白南山,然后将自己的作业本放在桌上。接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白南山身边,轻声问:“白南山,你的作业在书包里吗?学习委员要来收作业了!”

白南山仍然沉默不语,只是转身走回座位,从书包里拿出语文本,无声地将它扔到枝悠然的书桌上,然后沮丧地坐回自己的长凳。

枝悠然的内心涌出一阵沉重,她将作业本递给坐在前排的同学,俯身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眼神追溯着白南山的背影,内心涌现出一股深深的歉疚之情。

两节语文课结束,接着是两节数学课。白南山对老师正在讲的内容毫无兴趣,他心中渴望逃离这个教室,脑海里充满了对妈妈的思念。他想象着妈妈带着一个妹妹回来,她们端庄美丽,站在教室门口,打断了老师的授课,然后牵着他的手,一同离开这个地方。

白南山常常走神,这种病症就像癌症一样在他的内心蔓延。然而,台上的老师却未曾察觉到他的变化,依然热情洋溢地组织着这场课堂的集中练习。白南山的学习动机已经受到了病态的压制,他感到束手无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沉沉的无助感。

两节数学课结束后,何乃对同学们宣布:“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不用上了,没事的同学早点回家!”

听到这个消息,学生们立刻兴高采烈地散开了。

枝悠然和她的同学们仔细地清理了教室,捡拾起地上的树叶和纸屑,然后前往操场,检查他们负责的区域。此时,学校里已经鲜有学生的身影。

枝悠然回到教室,发现白南山仍然坐在那里写作业。她走到白南山面前,小心翼翼地问:“白南山,你怎么还不回家?”

白南山仍然专注地抄写着生字,语气平静地回答:“你先检查一下你的书包,确保没有东西丢失,我才能离开。”

枝悠然感到自己的脸一阵火辣,她慌乱地拿起书包,踩着还湿漉漉的地面匆匆离开了教室。她几乎没有理会两位同学的道别,便迅速消失在走廊里。不久,剩下的学生也陆续离开了教室。在空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了一个孤独的白南山。

一位年轻的男老师来到门口,用只有大拇指的右手敲了两下门板,温和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泛起涟漪。他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娃儿!怎么还没回家呢?”

白南山抬起头,透过眼眸可以看到他内心的紧张,急忙把书本放入书包,轻声回道:“马上就走!”

陈世峰倚在门边,温馨的微笑像阳光般洒落:“慌什么慌!新老师都去你家吃饭了,你还在这里?”

白南山的内心迅速掀起了涟漪,不安的想:“去我家了吗?”

他的瞳孔微微颤抖,好像一个小鸟迷失了方向。

白南山走出教室,与陈世峰擦肩而过。陈世峰一把拉住他,笑道:“等等我!我也要去你家呢!”

白南山呆呆地看着陈世峰,没有说话。见陈世峰锁门时,他拔腿就跑。跑到池塘边,白南山才停下脚步。他伸出右手,将大指姆以外的四根手指卷起,在大指姆和手掌间夹起一根毛草。那一刻,他的手仿佛是一个艺术家的画笔,轻柔地挥舞起来。

白南山自言自语:“这能写字吗?”

白南山边比划边回头张望,生怕被人瞧见。想着想着,白南山一脚向前踢去。脚上的稀泥随之飞出,掉落在地里的菜叶上。当他发现那是汪小女的菜地时,急忙逃开。

快走上坝子时,白南山听见屋内传来欢声笑语。犹豫片刻,他径直走向涂家,绕到后檐沟,快步走进厨房。厨房里,顾世珍等人正忙活着准备午餐,火光映照在他们脸上,好像是生活的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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