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萧九问心(1 / 2)

这几天玄珠长在大师姐这里了,每天中午吃完饭就不走了。

要么坐在沙发上陪着玄静和玄玉,要么坐在书桌旁看着萧九抄经。不时还会心疼的问上一句:“小九,累不累呀?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嘛!”萧九说不累。

她会说:“怎么不累嘛,你看你小手都红了。”她心疼的拉过萧九的小手,揉了又揉。

萧九皱着眉头看着她,本来一天能抄三四十页的,现在最多能抄二十几页。吃完晚饭,玄珠坐立不安的老是看表,到了九点,就垂头丧气的出门回去了。

玄玉抿嘴轻笑,玄静抚额轻叹,萧九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今天,萧九终于抄完了道经。

中午吃过饭,萧九坐在沙发上,和玄静、玄玉一起看电视。玄珠双手拄腮坐在萧九的书桌那里怔怔出神,不时转一下眼珠子。

萧九看了一眼玄珠,对玄静说:“静姐姐,我终于、终于抄完道经啦!”玄静听他说话很奇怪,看着他:“嗯?”

萧九挤眉弄眼:“不该庆祝一下下吗?”小手偷偷指了下玄珠。

玄珠瞬间坐直了身体,侧耳倾听。玄静偷偷瞄了一眼玄珠,憋住笑,道:“嗯,那好吧,今晚就……。”声音拉长了。

玄珠心跳加速,眼睛越来越亮,双手握拳,暗暗加力。

“嗯?”怎么没了下文?抬头看去,三个人正捂着嘴憋着笑看着自己。玄珠脸一黑,爬在了桌子上。

“去K厅啦!”静姐姐的后半句终于吐了出来。

玄珠瞬间坐起身体,跑到沙发旁,把萧九扒拉到一边,自己钻进玄静怀里扭来扭去。一边扭一边嘴里“嘤咛嘤咛”的。玄静痒得不行,拍了她一巴掌。

……

吃完晚饭,一行五人又下山去了K厅。这次萧九没和玄珠抢麦,只是看着玄珠唱歌,也没缠着玄静要酒喝。

十点半,五个人出了K厅。

萧九拉着玄静的手说:“静姐姐,再去转转呗?”

玄静看着他的脸,知道他在想什么。点头说:“好,这次我们走远一点。”

挥手之间,景像模糊,又变得清晰。

他们来到了一个地方,这里是下午两、三点左右。这里的太阳看着也不大,却格外的热。

这里的田地极度缺水,田地里面布满了长短、宽窄不一纵横交错的裂纹。放眼望去,皆是土黄色,绿色很少。从布局上看,这些田地以前种过庄稼,只是因为缺水都荒废了。

再往前走,前面是一个村庄,在村庄的外面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大多是妇人、老人和少年,皮肤很黑,人很瘦弱。这里应该是非洲。五人走到近前,仔细观察。

在地上有一个洞,一米方圆,看样子应该很深。一个妇女用一根长长的藤蔓吊着一个胶桶在打水。一次次的放下去,很久才拉上来,小心翼翼,态度虔诚。

在她身后摆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胶桶。她把桶拉上来,再把水很小心的倒进身后的水桶里,生怕洒落一滴。但那水却是黄色的,里面夹杂大量的泥沙。

在旁边等水的人们每次看到她从洞中提水出来时都是很紧张,生怕水洒了,或者藤蔓断掉了。明明只是一小桶水,在他们眼里却重如千斤。

每次在她把黄色的水倒进身后的桶里时,便从人群里出来一个人,紧紧的盯着缓慢倒进桶里的水,喉咙在不自主的嚅动,嘴唇微动,面露感激。

当她把水倒完,转身再去打水时,身后那人便眉开眼笑的拎起自己的桶,欢天喜地的去了。

五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谁也没说话。没有人发现他们,仿佛他们在另一时空。

他们继续向前走。景像模糊,又变得清晰。

这里的情况更差了。在村子里,很多瘦弱不堪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呆呆的坐在家门口。说是家,其实只是一个帐蓬,四处漏风。

母亲怀里的那个孩子头很大,身子很小。胳膊上没有肌肉,突显出手腕、肘部关节的粗大。肚子大的不正常,两条腿纤细无比。

母亲们已接受了自己孩子不能活命的事实,只是现在孩子还有呼吸,自己不忍心放下。

五人再走。村庄外,有一个肚子大大,脑袋大大的小女孩趴在地上,头顶着地面,嘴巴那里不时有尘土轻轻飞起,证明她还有呼吸。

在她身后五米左右,有一只秃鹫站在那里,眼神兴奋,死死的盯着她。

她是它的晚餐。

萧九刚要说话,她的嘴巴那里起了一道长长的尘。

秃鹫兴奋的扑了上去。玄静捂上了萧九的眼睛。玄珠扭头闭眼,眼角滑过两滴眼泪。

玄静说:“娑婆界的情况很复杂,我们帮不到他们。这块地方被什么东西封印了,我们进不去。”

“回去了。”玄静想回头看一眼,又忍住了。

景像模糊,又变得清晰。他们回到了峰顶。

......

萧九笔直坐在书桌前,盯着面前的笔记本,手中捏着狼毫小楷毛笔,一滴墨水在笔尖晃来晃去,马上要落下来。

萧九惊觉,把毛笔在砚台里重新蘸好墨,认认真真的在笔记本上写下:

这个世界不只有归真观,不只有学校,不只有师父、师兄师姐和同学,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这个世界应该很大吧。

那些人的生活为什么那么贫穷?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他们吗?

静姐姐说那地方是被封印的,我们进不去。可总该有个办法吧?

听灵哥哥讲过一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所以他才会找到那么多好吃的。只要我努力,我也一定会找到办法帮助他们的。

我想要长大了。

萧九坐着没动,又想了很久,在第六页写下了一行字:

是文化吗?是文化的缺失才让他们那么贫穷的吧?应该就是这样了。所以做老师应该是最能帮助人的吧。

山顶大殿,萧真人坐在蒲团上,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上午,又是萧九实战的一天。

大师姐把萧九抱上了峰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喜欢抱着小九,好象萧九马上要离开她似的。

这次大师兄找了一个魔族的少年,筑基前期。说厉害也不算厉害,说不厉害吧,只要你被他找到心理上的漏洞,那就成了砧板上的肉,随他怎么切都行。

大师兄这次为了测测萧九的底子,所以只找了个筑基前期的。

萧九推门走进石室,这次的景物又不一样了。这里的景物竟然是黑色的。也有绿色,但很少。

黑色植物表面散发着莫名的气息,似乎能迷惑人的心志,深入人内心最阴暗的一面,肆意拨动人的各种欲望。

萧九暗生警惕。

再强壮的人如果内心是脆弱的,那这种强壮就要打很大的折扣。

有一次他听慧哥哥讲过,有很多出国留学的人,真的是一身本事,学问很高,能力很强。可在面对金钱和祖国的选择时,内心稍做犹豫便弃国而去。回头他们在国外做的学问和技术便成了对付华国最有力的武器。

当时智哥哥也在,智哥哥问他:“以前听你讲这些问题时总是痛心疾首、怒其不争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么平静了?”

慧哥哥说:“以前以为是个别现象,当我真正了解过后,才发现不是个例。”

两人低头沉默良久,慧哥哥说:“功利性教育有他的优点,在一定程度上能激发人的最大潜力。但不能把这种教育理念贯彻到人生的全部,让人以为这辈子就为了挣钱活着。到了一定的阶段就要舍弃这种功利性教育。要让学生从这种小我中走出来,走向大我。这样我们在面临选择时才不会失误,自己的人生路才会走正。”

“不过……,”慧哥哥停了下,又接着说:“其中也有相当的一部分学生是真心在研究学问,毕竟国外的科技比较先进。对于这些人我还是很敬重的,科学本来就是不分国界的。”

智哥哥接过话题:“也就是说,在人生的各个阶段,可以采取不同的教育方法,以鼓励学生奋发向上,努力前行。但到最后,一定要从各种小我中走出来,走向大我。是这样的吧?”

慧哥哥点了点头。

智哥哥又说:“难怪师父老是说文化是全方位、多角度、多彩的,不是单一的。不能极端认识。有些东西你看着不好,可要用对了地方,那就是一剂救命良药。有些东西你看着很好,可要用错了地方,那就会成为杀人的毒药。”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智哥哥揉了揉萧九的头,慧哥哥也揉了揉萧九的头。

“奇怪!”两人同时愣住了,异口同声的说:“师父为什么总是说文化,而不是说修道?”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又陷入了新的迷茫。

萧九一边回想着往事,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不时用手摸一下那些黑色的植物。

甚至还折断了一支树枝观察断面情况,里面也是黑色的。只是这种黑不是那种腐朽、败坏的黑,没有腐烂的气息。里面同样是充满了勃勃生机,生命力非常旺盛。

只是这种生命力的表现和归真观及玉娇虎姐姐那里的植物不同,似乎是完全相反的。

“世界真是奇妙,什么样的东西都有。难怪灵哥哥和珠姐姐在家里待不住,老是往外跑。”萧九自言自语。

然后忽然想到了玉娇虎,又想到了她的尾巴,心中大觉有趣,不由咯咯直笑。

“你在笑什么?”一个酷酷的声音传来:“你是在嘲笑我们魔族吗?”声音带有了一丝羞恼。

“人族,哼……!”声音中又充满了不屑。

萧九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树下,应该是自己刚刚折树枝,对周围不太在意的时候吧。

萧九赶忙抱拳行礼:“哥哥莫怪,弟弟刚刚只是想到了一些趣事,所以便笑了出来。没有嘲笑魔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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