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1 / 2)

丁艺他们走了,陈然又要去上值。剩下曹瑞一个人只好满大街溜哒,进茶馆喝了会茶。又起身到书肆买了一本游记。走着走着总感觉有人跟着。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向前,快前街角时突然加快脚步拐过拐角。等了一会,终于看见一个小乞丐磨磨蹭蹭从街角转了过来。

见曹瑞发现了他,转身欲跑。曹瑞一把把他拉住,仔细一看这不是正是前天被揍的那个。他板着脸问,你跟着我干嘛?小丐挣巴两下,发现确实挣不开,小声道:“我饿”。曹瑞哭笑不得,又见小丐确实可怜。反正现在无事可做,就让他在这里等着。转身去街上买了一袋包子,递了过去。小丐眼晴发亮,掏出一个大口啃了起来。曹瑞叹息一声,转头出了巷子。没了闲逛的心思准备回校尉府去,发现小丐一直远远的跟着。他走他也走,他停他也停。直到他进了校尉府大门,小丐远远的张望了一会才转头离开。

接下来两天,当他正要安心看书等消息的时候。发现来访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起初几个只是探头探脑远远的打量。今天早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居然凑过来想和他切磋切磋。他也没客气,三两下就把他撂翻在地。来人二话没说爬起来朝他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他心下正暗暗纳闷。谁知这下子捅了蚂蜂窝。三不五时就有人要过来讨教,这次曹瑞绝不在出手。眼看人越聚越多,好在陈然及时回来。把人都撵了出去,又训了看门守卫几句。才转头笑着道:也怪我,昨日上值顶了个乌青眼。被几位同僚缠不过,一时说漏了嘴。

曹瑞早就看出来了。这些都是军中汉子,想必是和陈然有些关联。陪笑道:没事,没事的。都是些好汉子。闲着也是闲着,热热闹闹的挺好。晚上自然又是一顿好酒。如此又过了两日,终于等到了营州的回信。信中说,经过一番寻找,查到阮二宝正在营州北面的宁远堡戍边,又说既然有陈校尉的关系。自当酌情照顾云云。既然有了消息,曹瑞自然是要马上回转。当下就向陈然辞行,陈然也不挽留,只是让他一路小心。说完自己都笑了。要是有哪路毛贼敢找他麻烦,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曹瑞出了城门就大步向北,一路急行一口气赶了约摸二十余里。见到路边有一个挂着幌子的食铺,就停下来歇歇,喝点水,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进了草棚才发现打尖歇脚的人还真不少,草棚外还拴着两架马车。他找了个空座叫了一碗阳春面外加两个白面馍。这时候店外又走进一对爷孙,老者六十有余一手提琴一手牵着约莫十五六岁少女。少女手持檀板,腰间系着一个小巧的竹箩。虽是粗布钗裙却难掩其容姿秀丽。堂内喧闹陡然为之一静。都呆呆的看着这对爷孙。老者牵着少女走到草棚一角站定先给众人行了一礼。方道:我爷孙行脚卖艺,路过贵宝地。诸位客人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为大家来上一段。众人哄然叫好声中,老者轻抚琴弦,弹的却是铿锵之音。少女轻启朱唇,语调轻柔。曹瑞侧耳细听,发现唱的应该是武帝北征时和某位民间女子发生的故事。女声时而高亢,时而婉转和琴音比翼齐飞,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一曲终了,众人醒过神来。纷纷大声叫好,少女挂好檀板又从腰后取下那个比巴掌略大的竹箩走到众人跟前一一讨赏,有人丢上一两个铜子,多数的干脆背脸相对。很快就到了曹瑞跟前,他探手入怀不由满脸尴尬。望着竹箩里的三,五枚铜子,面色有些犹豫。少女见状也不多做停留,正欲起步,曹瑞咬咬牙掏出一粒银豆子放进竹箩,少女明显一呆。随后道了个万福,轻声道:谢过公子厚赏。曹公子牙疼的摆了摆手,起身出了草棚。

正在想是再等会看能不能搭个便车,还是继续先腿一段再说。就见来的路上,摇摇晃晃走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很是眼熟。等了片刻,近了些再瞧不是前两天在镇上一直跟着的小丐还能是谁。此刻本就黢黑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冲出一道道泥痕。本来摇摇欲坠的身形在看清他后,猛的发力又小跑了几步。窜到身边拉住他的衣角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曹瑞见状干脆蹲了下来,等他把气喘匀才问道:“你是跟着我来的”。见他点头,可你跟着我干什么呢?小丐有些茫然,只是牵着衣角的手又紧了紧,像是怕他突然跑掉。

这都离城二十多里了,你是怎么敢的。万一没追上呢?他一连三问,到后来自己都笑了起来。一个乞儿,人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看这幅模样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无奈的起身,又进了棚子。卖艺的爷孙正在吃面,见他又走了回来。小姑娘不由的看了一眼,侍见到他身后一步一趋的小丐。好看的桃花眼不由露出几分同情,望着前面一大一小若有所思。

曹瑞叫了一碗面条,见他仍不松手。就干脆坐了下来,让他先吃。小丐赶了半天的路,大约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一碗面条几口就下了肚。趁他捧碗喝汤的工夫,就准备起身去结帐。结果手伸进怀中再也拿不出来,原来身上带的铜子在城里就花了个七七八八,所甚无几。自己吃了碗面倒是刚好够付帐,现在嘛是空空如也。本来还有一颗银豆的,这下倒好。他脸上阴晴不定,想着是不是拉着小丐拔腿就跑的时候。啪的一声,五个大子就落在了桌子上。等他回过神只看到了爷孙俩离开的背影。

好吧!曹瑞出了草棚,看了看还牵着他的小子。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也甭牵着了,咱们现在成难兄难弟了。谁也别嫌弃谁。”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也不知他听没听懂,反正走了几步后就松开了手。看得出来心情不错,忽而在前,忽而在后的跟着,也没掉队。

这一走又是二十余里,天已堪堪将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也没处借宿。曹端见前方不远就是一片密林,牵着他就拐了进去。不多时就手提一只肥兔的走了出来,这时天已黑透。正待寻一个避风的山坳来当野营地点。才前行二十步就发现前面有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走近才发现里面隐隐有火光透出。里面的人显然也已经发现有人靠近,一把苍老的声音警觉的问道:“谁”?,曹瑞这时借着火光,已经看清对方正是白天卖唱的爷孙。高声答道:“老人家,我们也是赶路的。能否搭个伙,在此借宿一宿。”小娘子眼尖已经看清楚他们正是白天那窘迫的一大一小。附身在老者耳边轻语几句,老人回答道:“原来是恩公,快快过来。”曹瑞爽朗的笑了笑,两位弹唱俱佳,我也不能白听不是。实不相瞒,当时我真不知道身上没有零钱了。我姓曹,恩公二字实在是担当不起。您叫我小曹就好,还没请教二位尊姓大名。少女听他说得文绉绉的不由抿嘴一笑,老人也呵呵一笑:行,咱们就不要相互客套了。我姓秦,这是我小孙女。少女接口道:“你叫我秦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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