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平(2 / 2)

顶在最前面的修士,喷出一口精血,双指掐诀,下一秒,所有的盾牌合十八为一,化为一道玄色护罩,原地扎根。

“挖槽!地级道兵!我就说他们怎么能顶那么久!”有人眼尖,惊呼一声。

“还有三十秒!顶住!”

哪怕是有地级道兵的加持下,十八人依旧是压力全满,咬牙坚持。

“再加把劲各位,他们的龟壳已经快要挪出圈中心了!”魁梧男子已经一脚踏进红圈,但脸上没有丝毫喜悦。

“还有十秒!全踏马给我顶住!要成功!”

那名十三阶的修士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他已经口鼻流血,双眼泛红,显然一边维持着地级道兵,一边顶着几百人的压力,让他身体到达了极限。

‘啪啦……’

那是一道道玻璃碎裂的声音。

“咳咳,这刺鼻催泪的感觉,怎么又来了!”

一时间,许多弟子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哗啦的掉。

“顶不住了!”徐青山吐出一口鲜血,力竭倒在一旁。

“俺也一样,噗。”又一人吐出鲜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玄色龟壳应声破裂。

惯性也随之产生,一乌泱的人滚了下去,压在一起。

“红圈我来了!”魁梧男子和身旁几人连忙起身,在第一时间冲向那轮鲜艳的红圈。

“三、二、一。”

“停!时间到。”

裁判长老高声令下,周六国随即打了一个响指。顿时演武场上的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震得无法动身,趴在地上。

他食指一勾,所有的烟雾气体都快速飞到他的掌中,逐渐凝练成一颗碗底大小的五彩球。

周六国把玩掌中的五彩球,看得久了,竟有一丝恍惚。

紧接着,他轻轻一弹,五彩球化为十八份,打在一群年龄阶段各不相同的弟子衣袍上。

“起。”

周六国一声轻喝,霎时间,演武场上平地生风,而那十八名弟子,也被一股柔风拖着身子,缓缓来到周六国的身旁。

“解。”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众人也随之恢复自由。

“嗯?怎么有两个红圈?”

有人惊呼一声,其他人也是疑惑不已。

“好手段。”徐青山弯下身子,往那红圈上一抹。

“还没干。”他凝眸喃喃道,说着,他又来到原本的红圈处,只见那上面还残留着与地砖相同颜色的涂料。

徐青山长叹一声,“这次栽了,不丢人,只怨自己太上头。”

“问题不大,还有两次呢。”

想罢,他擦去嘴角的鲜血,拾好心情,扬长而去。

而另一边,朱六国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庭院。

“你留下,其他人回去准备明天的比赛。”他指向最左边的少年。

“是。”

众人作揖退出庭院。

“你叫什么名字?”周六国打量起眼前之人。

“弟子李仟然,见过周长老。”少年低着头,望着脚尖回道。

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的白云,余光所到之处,晶莹的冰雪与落日之光交相辉映,将这庭院里的积雪,染成金黄。

周六国弯腰揉搓起一个雪球,五指却逐渐收缩,将它压碎,“你那自制的烟雾弹和催泪弹,拿出来给我瞧瞧。”

李仟然闻言没有犹豫,直接拿出递了过去。

“可以啊,居然想到用食用级甘油和蒸馏水的混合物,来替代烟雾剂。”

“但你这有色烟雾是怎么搞的?哦~原来是这样。”

“催泪剂用丙二腈+邻-氯苯甲醛→邻-氯苯亚甲基丙二腈。这也能合成?”

……

周六国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眼冒精光,一边小心地拆卸,一边仔细的观察着。

“你是个人才,有没有兴趣入我门下。”他重新组装完整,递了回来。

李仟然闻之心头一震,眨眼间,他就已经跪在地上:“尊师在上,请受劣徒李仟然一拜。”

“嗯,起来吧,磕头就不用。”周六国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是多了一抹忧伤。

“你先去吧,晚上九点再来找我。”他轻叹一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是,师尊,那徒儿先行退下了。”李仟然作揖告退。

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周六国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你跟来做什么。”

他语气恢复平淡,面色如常,徐徐转身看向来者。

“你保不了他,正如你当年保不了潇晨。”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多年好友——于心海。

“潇晨?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周六国嗤笑一声,坐在庭院中央的石椅上。

“要喝什么?”他从储物戒指拿出一套茶具。

于心海瞥了一眼,“甜忆茶吧。我记得这是潇晨最喜欢的茶,虽然每次我都喝不惯。”

说着,他自嘲一声,笑着摇了摇头。

“想当初,你、我、宗主还有潇晨,美称道宗四侠。那时的我们,为弱者俯身,为强者昂首,为不公鸣正义,为天下人之天下。”于心海品着热茶,脸上的自嘲之意越发越甚。

“可现在呢?一个蒙冤横死,一个成了走狗,一个行尸走肉,还有一个乌鸡变凤凰。”

“可笑啊!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于心海眼角流泪,仰天长笑。

“然后呢?”

“就这?”

周六国瞥了一眼,他言语寡淡,面色依旧平静,没有一丝动容。

“快是七百岁的人了,还是那么幼稚。”他嗤笑一声,继续品着手中的甜忆茶。

“公平?你跟弱肉强食的修仙界讲道德与法治?”

“正义?你跟强者至上的修行界讲正邪不两立?”

周六国短短两句话,直接让于心海哑口无言。

“你知道为什么天资是近十万年来的第一,且还拥有着泰古金仙体的潇晨必须死吗?因为他不可控!他要颠覆所有!他触犯的所有高层的利益。”

“那你知道为什么资质一般,根骨一般的宰琉能当上宗主吗?因为他维护了所有高层的利益,巩固了所有人的地位和格局。”

紧接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父亲是太上长老,实力绝顶。你母亲是上任宗主,位高权重。你一出生,就是人界太子般的存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现在呢?都六百年了,你怎么还沉浸在过去的梦境里?”周六国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家碍于双尊键在,这才陪你演戏,不敢戳破你那可笑的美梦,可你还真入戏了。”

“你老说你于心海不是善类,我看就是鳝类。”

周六国长叹一声,没再言语,默默品着凉茶。

半响,于心海打破沉默:“那为什么你现在才说?”

“我哪知道你会跟巨婴一样,没有自主思想。别人说什么你都信,这六百年你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周六国扶额无语道。

“多读点书,没坏事。”

说罢,他收回茶具,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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