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异常状态14（1 / 2）
说实话，薇拉是很难理解那些追星族的，特别是眼前几乎就快把自己压倒的黛米，“我、我只是被他采访过而已，他曾经试图向我了解有关神秘学相关的知识，但他最后觉得这些东西并不值得他参考和借鉴，‘有些东西被历史所遗弃，正是人类的幸运。’这是他的原话，这是我和这位先生为数不多的接触了。”
“啊啊，是的是这样的！”黛米紧抓着薇拉的手，“那位先生的确是喜欢这样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
“额？”薇拉不由得偏开头，黛米的呼吸都盖到她的眼睛里了，“那这家伙有什么好的？你自己都说听不懂了。”
“让人听不懂只不过是他的缺点。”黛米终于是放开了薇拉的手，“充满幻想，博学又非常有思想，最重要的是，是个年长的智者。”
“唔……”忒斯夫人忽然开口打断了黛米的少女怀春，“那卡萨斯爵士一定会很合你的胃口，这位先生也是一个对你来说稍年长的智者，他是库勒德有名的风险投资商人，是一个懂得变通的老牌骑士贵族，彬彬有礼而且长相稳重。”
“啊？”黛米顿时就不乐意了，扭过头看向了正喝着茶的忒斯夫人，“我，我这不是……”
“那位爵士先生也充满智慧，也只比你大6岁。”忒斯夫人放下茶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下周五，你再来吧，我会安排那位先生与你见一面的。”
“啊？”黛米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不行，我不喜欢那样。”
“黛米……你今年已经不小了。”忒斯夫人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生第二个孩子了。女人能够好好地生孩子的日子可不长，年纪大了就容易出事，我这也是为你好……”
黛米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忒斯夫人那里跑出来的，讲道理，在那句“为你好”之后，即便是“我知道了。”的复读机大法也不再有用了，而且后续的精神攻击里还带着必中效果，黛米根本无法拒绝来自于长辈的“好意”。
最终的最终，黛米还是答应了下周五的相亲，但……
“所以说，有这么多亲戚也不是什么好事。”站在大路边等待公共马车的薇拉吐了吐舌头，显然是对忒斯夫人的观感差劲到了极致，“我要是你，早就收拾东西跑了。”
“但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姑姑。”黛米叹着气，“如果我跑了，我的父亲会担心的。”
“我以前在王都，听到过另一个作家的说的话，‘人是一种以家为圆心，以理想为半径不断画圆的生物，越是想家，就离家越近，越是追求梦想，就离家越远。’挣脱你姑姑和父亲也没什么不好的。”薇拉歪着头看着黛米，用着长辈的口吻说着话，“如果你想要做自己的事情，那必然会离家越来越远，如果你想回家，那也必然会离家越来越近。”
“唔……”黛米也是想了一阵子，随即就笑着抬手推了一下薇拉的肩膀，“真是的，明明还没我高。”
薇拉顿时就急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要是拿这个开玩笑，你今天的作业就给我加倍！”
在两人还在聊天说笑，公共马车终于还是晃晃悠悠地靠近了，两人也随即停下了开玩笑，毕竟是在外面，还是要留点脸面的，而薇拉则向后看了一眼，对着一个地方挥了挥手。
上车之前，薇拉就和黛米轻声说，“有一部分警员会留在这里作为预警，说实话，我真的不建议你乱跑，很容易会成为一个弱点的。”
黛米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有些担心地回望了一眼忒斯夫人的家，“我是不是会给忒斯姑姑带来麻烦？”
“不知道。”薇拉摇了摇头，率先爬上了公共马车，“好了，上车吧。”
当夜……
卡尔帕娜是金羊毛纺织厂的财务员，临近月末的她今天一直整理财务到了教堂的钟声响起夜晚的第四次才终于收拾好了一切，背上挎包走下了纺织厂的小楼，整个库勒德已经安静了下来，浓重的雾霾让夜晚的路灯都显得忽明忽暗的。
有些紧张的卡尔帕娜深呼吸了一下，最终还是和看门的独眼老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纺织厂。
金羊毛纺织厂位于工业二区，因此，这里的油灯却更加显得昏暗，但整条河畔街道却并非是鸦雀无声的，一部分特殊的例如化学工厂这样的，是不会停下运转的，里面的工人也是两班倒着交错工作，因此，在工业区内，夜晚虽然比不上白天，但也依旧人来人往。
但一旦离开了河畔，人就会慢慢减少，而站街小姐、酒馆、赌坊等就多了起来。
卡尔帕娜不是第一次这么晚回家了，每个月她总有那么两天是这样的，她缓缓穿过了人流最多的街区，走上了大道，走入了几乎无人的地方，这里，是从工业二区里为数不多的，公共马车路过的地方，她需要在这里等待公共马车，然后回家。
说实话，自从蒸汽时代的到来，人们便终于是挤占了流言与怪物盘踞的黑夜。
卡尔帕娜坐上了除了自己便只有司机的公共马车，作为一个在大工厂里做财务专员的人来说，也可以说是在这座城市略显体面地活了下来。
和这个城市的很多人一样，卡尔帕娜也是一个通过自己努力走上“体面”的人，自从工厂一座座地濒临河水建立起来，的确给了很多稍微有能力的人向上攀爬的机会，卡尔帕娜原本只是商人家里的佣人，因为努力而学习到了文字和数学，又因为认识文字和数学而被商人安排去学习有关账务的知识，仅仅十五年之后，卡尔帕娜就已经从那位商人的家中搬了出去，成为了独自在库勒德生存的独立女性。
最近总是听到“独立女性”这个词语，这激励很多库勒德原本尚有余力学习的女性。
卡尔帕娜抱着并不昂贵的包，在马车的角落里坐着，同时还回忆着今天的工作，盘算着还需要几日才能得到珍贵的薪水，尽管累到眼角发黑，尽管疲惫到皮肤粗糙，尽管已经到了三十多岁，卡尔帕娜依旧未婚，但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和租借房屋给自己的太太一样，拥有一套房产，并通过出租过上最清闲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公共马车停下，有一对大约四十多岁的夫妻登上了马车，他们互相搀扶满脸匹配，身上散发着酒气，显然是才从哪个聚会中出来。
已经从单纯的苦力活中挣脱出来的卡尔帕娜不禁想起了自己尚且还是女佣的那些年，自从学会数字之后，她至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看到过那充满了华贵的场景，她记得那时候，自己的雇主往往会举办聚会，邀请贵族和其他的商人，或者是政府要员，卡尔帕娜那时候，便是那端茶送水的侍从之一。
因而她还知道一些贵族或者是商人的小秘密——对于很多人来说聚会不仅仅是聚会，偶尔也会在阴暗的花园角落里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那对醉醺醺的夫妻显然是单独出行，应当是才来到库勒德没多久的外地人，因而还没有置办好体面的行装，没有佣人、管家以及属于自己的马车。
公共马车又向着库勒德人烟更加稀少的地方前行着，慢慢地来到了体面人的居所，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在这个城市中尚有一席之地的人。
少见的，在这个地方又上来两个人，也是一对男女，这对男女贴的很近，仿佛是黏在一起了一样，这让卡尔帕娜感觉到有些意外，这样子的人一向是很少见的，毕竟，在这个城市中，在这几条街道中，绝大多数的男士都是非常绅士的，他们不会与女性靠得太近，就算女方喝醉了，也只是稍稍扶着，绝对不会像是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
就像是一对畸形的连体双胞胎。
正当卡尔帕娜仔细地打量着那黏在一起的怪异男女的时候，先上来的那对夫妻中的先生却对马车夫发出了声音，他的酒似乎是醒了，站起来并掏出了一些钱，走到前面与马车夫说着，“先生，请稍等，我还需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