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仁不让(1 / 2)
入城以后,景象却蓦然一转。
与来时陌上的风光旖旎迥然不同,取代而之的则是满目疮痍。
昔日城中鸟语花香,风月无边之景不复存在。
放眼望去,只剩哀鸿遍野,断壁残垣,一幅破败萧条的景象。
仿佛置身于人间炼狱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莲道子见此,亦无奈摆头,苦叹世道多艰,天公不仁。
移步至太守官邸这边,一股浓厚的药味便扑鼻而来,令人心生恶心。
只见唯有零星几个卫兵执长枪呈两队立于门外。
士卒皆面色憔悴,精神萎靡,似饱受饥寒状。
但是身形却依旧不动如钟,屹立如山,双眼炯炯有神的。
倘若人见了都难免会为之肃然起敬。
推开门后,药味愈发浓烈,空气也随之浑浊。
榻上,一白发老者气若游丝,正奄奄一息地闭眼侧卧着。
罗隼于榻前俯身轻道:“太守,莲老已至。”
榻上之人听而不闻,不作声响,双眼仍紧闭着。
罗隼望向莲道子,旋即转身,高声复道:
“太守,莲老已至。”
谁知榻上之人竟仍然闭眼侧卧,置若罔闻。
莲道子见状,便佯装怒喝道:
“公羊颛!
云草城外烽火连天,
城内百姓梗泛萍漂。
汝怎敢卧榻酣睡,
一枕槐安!”
榻上之人闻后,才似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猛然地翻身惊愕道:
“莲道子!你可让我好生苦等啊!”
谁知用力过猛,面色愈发惨白。
随即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吐出。
罗隼见此,急忙搀扶着公羊颛。莲道子亦移至榻前,轻握其腕,为其把脉。
在此期间,只见莲道子双目合上,眉宇愈发紧锁,面色愈发凝重。
待得莲道子睁眼后,一脸怜意的说:“颛兄,你可知晓所中为何毒也?”
公羊颛微微挪动身躯,艰难答曰:“以吾揆度之,应为五毒类。”
“亡山蟾蜍。”莲道子略带难色道。
公羊颛听莲道子所讲,乃苦笑答之:
“果然如此啊,自中毒后,吾聘访城内外名医,服药无数,具不见其效。身体亦然是每况愈下,日甚一日。”
“吾亦终日闭目养神,运功休真,却依旧不见有半点成效。”公羊颛摆头继而言之。
“颛兄,那你可知室内所熬之药为何物也?”莲道子寻味而至药炉前曰。
“城外之野医,祛病之偏方。”公羊颛答复之。
“可见成效?”
“前三服下肚,只感觉浑身轻盈,精神饱满。
可自此以后,每每服之,肝胆无不欲碎,五内无不若焚。”公羊颛皱眉咧嘴捂腹道。
旋即,公羊颛大惊失色。后知后觉道:“药中亦有毒?!”
“不假,且观此药之色泽,苍黄与暗红相掺杂,泡沫内部浑浊,肥硕而稀。
药汤黏稠,其味腥臊。
凭此揆端,可见一斑。
依贫道之见,那山野之医定怀歹意,欲以毒将颛兄慢性杀之。”
莲道子拿起汤匙舀起一涔勺,轻轻浇于地面,只见一滩浓稠的深橙色液体,正冒着绿气。
莲道子望向公羊颛恻然道:
“此乃亡山蚣毒散。
且观此成色,可知投毒之人毒术不精。
话虽如此,然此毒毒性猛烈。
兄若再饮用两服炉中所熬之物,亦会功力尽失,经脉具损,直至七窍流血而亡。”
“老道,符篆派大军压境,已历半月。
前线伤亡不断,频频告急,云草城危在旦夕,百姓惶恐不安。
鄙人一生赤诚,与人交善,不曾为过伤天害理,蠹国害民之事。
凭仗此生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的为人处世,遂受万千黎民之推崇,官至太守,以保一城之安危。
在位期间,亦无鱼肉百姓,横行乡里。怎料,如今竟然落得这般田地,大行劳民伤财之举。
老夫既然已知死期将至,宁愿与众将士戎马倥偬,战死沙场,直至马革裹尸而还!
亦决不于此卧榻等死,牵连城郡百姓!”
公羊颛说罢抗战情绪高涨,双眼杀意尽起。
遂起身高举榻沿之剑——七星龙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