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平常的早晨(1 / 2)

“呼!”

岑旌鲤鱼打挺似的从床上蹦了起来,一双纯真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恐,嘴巴微微张开,少量但多次地吸进早晨干净的空气。

真奇怪,少年如是想到。

从小时候到现在,只要他一睡着,不论天打雷轰还是地裂山摇,他不会被任何东西吵醒,而且,从未做过噩梦。

竟然梦见黎莘莘被撞死了,也不看看,就黎莘莘那个样子,车子说不定都跑不过她,她又怎么会被车子撞死。

岑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借助着窗外已经有些白晃晃的天色,他瞅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5:30分,见鬼了,该死的噩梦,知不知道高三学生每一天每一秒钟的睡眠都是至关重要的——少睡了二十分钟,简直就像是用小刀在手臂上割了一块肉下来一样,岑旌这么想到。

既然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岑旌一直是这样,便自然而然地以为其他人也是这样,以至于他从小就对喜欢赖床的黎莘莘非常好奇,好奇她明明睡不着了,为什么还要躺在床上赖着不起来。

在岑旌的认识中,床这种东西就是用来睡觉休息的。晚上人躺在床上面睡觉,床给予人足够的温暖和安心;白天床上只应该有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这样床才能有足够多的时间去休息,才能再一次在夜晚给予人足够的温暖和安心。

所以,在白天还一直压榨自己床的这种行为,是岑旌深恶痛绝之的,为了黎莘莘的床的休息时间,岑旌不知道和她英勇地抗争过多少回,虽然回回都以惨败告终,但稚气的少年总会永不放弃,天天卷土重来。

右手一撑床沿,岑旌的整个身子就测斜过来,双脚精准地落在地面的拖鞋上。

没有着急起来,岑旌拿起床头柜上的铅笔,轻轻地在悬挂在雪白墙壁上的日历上划掉一笔,再按一按闹钟,确保五点五十分的闹钟已经被关掉以后,他这才把自己的脚丫放进拖鞋中,走进厕所开始刷牙洗脸。

今天,距离高考还有大概九个月的时间,也是高三上学期开学第二周星期三。

熟练地绑好鞋带,将校服上的两个扣子牢牢地扣好,岑旌推开房门,下楼买早餐。

立宇中学的校服是蓝白相间的,在左胸口处绣着一只好似要展翅飞翔的麻雀,岑旌之所以认为校服上那分辨不清的不明种类鸟儿是麻雀,是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在高一的开学典礼上,年迈的老校长激情昂扬的讲话,说诸生你们就是国家的未来,民族的希望,你们来到立宇,就该像校服上绣着的雄鹰一般,积聚力量,然后,展翅翱翔!

本来这应该是多棒,多么鼓舞人心的一次讲话啊!但好巧不巧,就在老校长将这只不明种类的鸟儿阐释为雄鹰的时候,下方站着的三百五十一位学生中的一位,用最童真的话语发出了对于老校长来说不亚于一声晴天霹雳的声音,

“雄鹰?这不是麻雀吗?”

于是众人哄堂大笑,严肃的气氛,高远的志向都在洪亮的笑声中被一冲而散,老校长脸色泛红,异常生气,当场就表示要把这名同学抓出来好好教育一下。

但是因为学校礼堂当年修建的时候是花了巨资的,四周的墙壁上贴着的都是价值昂贵的回响材料,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分辨不出是哪个方位发出来的声音,加上或许是这位同学是捏着鼻子发出来的声音,老校长找了一个月,愣是没找到这位同学,只好捏着鼻子作罢。

同学们也因为时间的冲刷,逐渐对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趣,这也成为了立宇中学的一个未解之谜。

这个所谓未解之谜的谜题,却早在开学典礼那天就被岑旌破解了,不仅仅是因为他当时就站在那个声音的主人的旁边,更是因为,

黎莘莘的声音,他从四岁开始听,到那时,已经听了十二年了。

……

……

“赵婶,老样子。”

在高高的一层层垒起的蒸笼后面忙碌的中年女子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愣,不过很快露出暖和的微笑:“小旗啊,今天怎么这么早?”

——小旗是岑旌的小名,据说岑父曾经想给岑旌取的名字是岑旌旗,但好在岑母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土,坚定地否决了。不过取什么名字好呢?这时的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起来,齐齐抬头看向上方悬挂着的漂亮结婚照,不由得回想起两人“曾经”那段美好的青葱岁月,遂给尚在襁褓中的男孩取名岑旌,小名旗旗。

“做噩梦了,醒了之后睡不着,干脆就起来了。”岑旌抬起右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做噩梦?”赵婶边说着边握住最底下蒸笼的两个把手,微微一用力就把上面八层蒸笼抬起来了,“什么样的噩梦?现在你高三了,休息这方面可千万不能马虎了。”

“没什么。”岑旌并不是太愿意和其他人分享今天这个噩梦的内容。

赵婶看了他一眼,右手一抓,轻巧地将自己的整只手都笼进了袋子中。

“怎么,连赵婶都不告诉。”

“真没什么,是很寻常的噩梦。”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闪不敢正视赵婶,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