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启明20（1 / 2）

从育贤书堂穿过石拱桥，朝着清水河南侧的富人宅区直走，最深处可以看到一座红木青瓦的宅邸。

宅子面积不大，布局精简，柱上的红漆斑驳脱落，房上的瓦片年久失泽，一幅破落之相。

吕府，最早以养殖发家，后因各种天灾人祸，家道渐渐中落，只剩下这座宅邸。

从正门进去，走到鹅卵石铺成的院子里，面前便是大厅，一张八仙桌，边上已经摆好椅子，左右两侧的厢房过廊边，种有两排翠竹，以及叫不上名的青草红花。

吴啸岳手里拎着野味，随着吕修拐进厨房，众人在里面忙活今晚的家宴。

唐落霞在案板上砍骨剁肉，吴染在母亲边上清洗蔬菜，吕启明挑水洗锅，吴尘见状，自觉上前帮忙，清灶烧火。

“落霞，今晚把这只山鸡跟兔子也一并烧上。”

“好咧。”唐落霞应道。

吴啸岳麻利地解开绳子，接过妻子递来的菜刀，对吴尘喊道：

“尘儿，过来。”

吴尘心领神会，双手合十，立于眉间，虔诚道：

“愿你们灵魂回归山母，得以安息。”

最早的猎人一族，崇拜大山，尊重生命，认为山里所有生物都是大山的孩子，死后的灵魂都会回归到母亲的怀抱。

故此，他们在享用猎物时，会为之祷告。

只可惜，不管多古老的传统，在时间的冲刷下，也会被人逐渐遗忘摒弃。

吕修挽起袖子，跃跃欲试道：

“大哥，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吴啸岳噗嗤一声，调侃道：

“休要害我，我可不想再吃到烤鸡屎。”

吕修一脸尬色，讪讪道：

“大哥你怎么又翻起旧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将启明拉扯大，庖厨之道，我造诣早已颇深，不信，今日做给你看。”

一旁忙活的启明闻言，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他连连摇头，朝着吴啸岳投去求救的眼神。

尽管吕修学识过人，但做出来的饭菜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让人难以下咽，吕启明打小没少被摧残，等到自己能够到灶台后，说什么也不肯让父亲下厨了。

瞧到吕启明的眼神，吴啸岳感同身受。

遥想当年他们四人进山打猎，吕修自告奋勇，要为兄弟三人做饭，他至死也忘不了，一只没有破肚的野鸡，架在篝火上面翻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山里烤屎吃。

吴啸岳不敢赌，哄小孩似说道：

“老四，来日方长，总要给小辈们一些学习的机会才是。”

吕修思虑片刻，也觉得在理，点头道：

“也好。”

逃过一劫，吕启明方才松了一口气。

唐落霞与吴染两母女看破不说破，只是掩面而笑，引得吴尘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吕修接济他们一家时，吴尘尚在襁褓，自然不记得这些趣闻。

“尘儿，今日教你如何杀生，跟着我的话照做就行。”吴啸岳说道。

“嗯嗯”

吴尘拿起明晃晃的刀子，在父亲的指导下，割开喉咙放血，浇上滚烫的热水，拔毛洗净，然后开膛破肚。

刚开始时，他并不适应，眯着眼睛不敢去看，由于内心犹豫不绝，下刀便总是反复，不成一气。

随着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他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残忍，明白了生命更替的残酷，动作也越来越流畅。

生伴随死，死孕育生，这是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