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大水33（1 / 2）

顾清凤她抬头看看天色，觉得此刻赶回去，或许还能找个客栈住下。

如此想着，她正准备抬脚朝村口走，却忽然察觉地面阵阵震动，有许多村民一蜂窝的朝村内跑来，边跑边喊：“大水来了！大水来了！快跑！”

那些村民跌跌撞撞，有些孩子跑得太慢摔倒在了地上，被人一把捞起继续往山上跑去；有些老人腿脚不便，被自家儿子背到了背上，继续拼命跑着；年轻人搀扶着老人、母亲抱着孩子、孩子拖着弟弟妹妹……所有人都在逃窜，四面八方传来哭声、呼喊声、尖叫声……

顾清凤他们感觉到地面似乎开始震荡，她抬起头朝着不远处的村口看去，只见原本的水渠已经被冲破，无数大水从里面涌上来，冲到了山下。

怎么回事？！今天又没下雨，何来这么大的水？

顾清凤还在发怔，身后院子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老妇不断咳嗽着走出来，脸色十分苍白：“乖儿，我的乖儿……”

“母亲！”

院里的李兴文已经跑了进去，他一把搀扶住她：“母亲，发大水了，我们快跑！我背您！”他说着立刻弯下腰来，要将那老妇人背到背上，但李兴文到底孱弱，只刚将老妇人背起，就整个人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幸亏边上的顾清凤伸手扶了他一把：“小心。”

李兴文抬头看了她一眼：“姑娘不是村里的人，你们跟我走吧，山上有躲藏的地方，留在这里会被大水淹死的。”

顾清凤看了一眼不断从山脚下逃上来的人，犹豫了片刻，决定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好。”

她伸手托住妇人的后背，和李兴文一同朝山上的方向逃去。

山路并不好走，况且李兴文还背着一个老人，好在山并不陡，百灵珑跟着李兴文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到了一处山坳里，许多村里的人都躲在了这个地方。

顾清凤抬头朝着山下看，发现这大水来得十分古怪，泽灌村四周三面环水，一面有水渠连通江河，形成了一条渠水沟。周围环水江河看着并未有涨潮迹象，但水渠的水却忽然大溢？源源不断涌上来，几乎将水渠边上都侵占了，形成了一条渠河，将村里所有人都阻在了里头。

“娘，您身子怎么样？”李兴文已经将背上的妇人放了下来，坐到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顾清凤瞧过去，这妇人看上去五十来岁，还很年轻，但脸色苍白，身体看上去非常差。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安慰道：“娘没事……”

“可惜我还没有给娘买来药。”李兴文声音发颤。妇人摇了摇头：“吃了这么多药，也未曾见好，不如不吃。”

外面又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都是本村人。他们议论着这一次忽然蔓延的大水，似乎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所有人都十分害怕，甚至人群中还有说是妖怪作祟的。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骚乱，只见人群里有几个人浑身剧烈抽搐起来，脸色像溺水一般发青，口吐白沫，趴在地上不断翻滚哀嚎。

“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些人忽然发了病。”

“他们是淌水过来的，看他们脚上的衣摆都是湿的。”

“他们碰到了水，水里有脏东西！”

人群立刻吓得后退了几步，形成了一个空圈，圈里是那几个躺在地上的人。

顾清凤走上前来，看到那些人躺在地上痛苦挣扎了一阵后，就昏死了过去，整张脸都是青灰色的，像是没有了生气。但探手过去，却仍有呼吸，还是活着的。

“下面的水似乎不会漫上来。”有人已经将注意力移开，他们观察到山下的村落，发现大水虽然不断汹涌，但因为三面环着江河，水渠的水漫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与江河贯连，水也顺回了江河里，不会再继续漫上来了。

但如此一来，村落却成了孤岛，村里的人被围困在了村中，无法穿过水渠去。

陆陆续续有人下了山，回到了自己家中，顾清凤蹙着眉站在那儿，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回县城。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边上的李兴文忽然开口：“现下大水肆虐，或许再等一阵，水势便会小去。掌柜可以先去我家休息片刻，再考虑出村的事。”

顾清凤犹豫了半晌，便应了下来：“多谢李公子。”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下了山，回到各自家中，李家所在的木屋距离水渠算是比较近的，奇怪的是那大水如此肆虐，但真的就没有再蔓延上来，仿佛只是为了围住村子似的。

原本在山上发病的几人也被人运下了山，因为担心有可能是在水中染了病症，便将他们隔离起来，安置在了村中祠堂。

也有人不信这水有何问题，便有胆子大的想要游水过去，但因为水浪太大，被冲了回来。冲回来的这些人似乎也并无大碍，“水里有脏东西”的谣言，也就这么制止了。

或许真的只是普通的一次大水。

众人如此想着，有些村民的农田在村外，便也只能等着大水退去后，再去耕种。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大水足足蔓延了半个多月，仍旧没有退去的迹象。

村民中有许多人已经开始焦躁不安了，有些村民甚至开始锯木准备简单造一艘扁舟渡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村里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发病的症状，他们全部都是突然剧烈抽搐，然后面色紫青，之后就开始不断的发高烧，神志昏迷。

甚至有人因为连续高烧数十日而暴毙身亡，恐惧开始弥漫在了整个村子。

许多谣言再次四起，有人说肯定是十年前的妖怪又回来了，是妖怪造成了这一次的大水。百灵珑有些好奇，便向李兴文打听十年前的事。

李兴文回答，十年前村附近的江边确实出现过妖，那时他年纪尚小，不过七八岁。和许多村里的同伴一块在江边玩耍，当时江上还有一座桥，连接着另一条进村的路，这条路更靠近邻边几个村，许多村民在这桥上以物换物，售卖东西。

后来有一日，桥身突然断裂，许多人从桥上跌了下去，掉进了江中。

那时便有一只妖怪现身，将所有溺水的人都送上了岸，所以村中有许多年长的人都见过那只妖，她是人形鱼身，双手如鱼鳍一般，村里的人都说那是鱼妖。

“十年前鱼妖救过村里的人，这一次又怎么会害人呢。”李兴文喃喃道。

但村里的人并不这么想，他们只觉得当时的桥断裂，便有可能是鱼妖造成的，而这一次大水肆虐，必定是鱼妖在作怪。

因为害怕鱼妖，有些村民造好了船准备离开。村口围着了许多人，众人都在看他们推船入水，这些人大部分是身体强壮的青年，他们也受了村中的指示，准备离开后去县衙报信，好让县令多派几艘船来施救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