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察事，前世今生46（1 / 2）

周舒窈这好歹是朝廷重臣，前朝甚至是江湖档案也是有资格阅历。玉灵儿岁堪彭祖，而且不仅是人间的药师，还是妖怪们的医师。

治人治妖，通通不在话下。

玉灵儿嘴里口中的想活多久活多久，大概是妖丹剖心续命，以半人半妖的形式活着，所以才会说只能待在青瑶山。

而正史记载着瑶山母曾救九尾狐，“绥绥白狐，庞庞九尾”，德至鸟兽，则狐九尾。而这记载的瑶山母，周舒窈猜测应该就是玉灵儿。

而那妖丹，大概是九尾之物。祥瑞之至，无福消受。

周舒窈开口以自己的猜想询问玉灵儿，玉灵儿一一应下。

“真不愧是这人世间的咏絮才女。”玉灵儿的的确确是这么个想法。青丘狐王濒死将妖丹付与玉灵儿，算是还予当年恩情。

“美人师父……过誉了……”周舒窈气息奄奄，可仍保持恭谦之姿。

玉灵儿就是喜欢这么一个人，外软内硬，又是同她一般倔强，喜欢无拘无束。

不像陆探微，外面瞧着是外强中干，再看却是一个肉质越打越滑的软蛋。现在，玉灵儿觉得陆探微也是好的，这样的人才是合适，世俗却不世事。

周舒窈是个心软的，她一句不舍得，就舍得别人伤她……

玉灵儿扶人下去躺会歇歇，顺道给人掖掖被子。

那安神香在屋里头烧着，沉香，檀香混着麝香特意加重了，玉灵儿出去让人睡沉些，似乎是觉得有心事。

玉灵儿蹑手蹑脚地微微探头看向温挚(周舒窈的三哥哥周白玉)和季曈(周舒窈的人)，两人在安静地吃饭。

这才是不好，不过，两人大抵都会看在周舒窈的面子上，私下里“斗”。

安静总是沉默着掩藏黑暗，暗波之下少不了两个男人的争夺。

玉灵儿特意看多几眼温挚，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雍容雅致。

玉灵儿是喜欢温挚的，即便他不是从前陪她清修的阿玉，她也是喜欢他的。现在，就是喜欢他，就是笃定与这个人长相守。守完这一世，玉灵儿就不等了，不等他，不寻他，自己乖乖听话，已经答应下温挚，要成仙的，她师父在等她成仙。

这么多年了，玉灵儿已经看过这沧海桑田反复了几次，人世间的朝代又不知战了几回。也该看开了，玉灵儿是喜欢这儿的，青瑶山，南疆，京城……可，分分离离，离离合合，玉灵儿不想了。

腾蛇金光透着屋子，双目对着玉灵儿，她总算是真的知道了，那白玉在周舒窈这儿才是泛着雪莹温光，足矣说明这一切。玉灵儿，总算是释怀了。

周舒窈根本就没有任何生机可言，还有这青瑶山上陪玉灵儿清修的那块化灵的白玉，根本就不是温梦阳，更不是周白玉。而是，躺在床上的周舒窈。

周舒窈身上的那块白玉，不是他哥哥的，是她自己的东西，应该说是根。

周舒窈大抵是不知道，可彦君当年见不得玉灵儿伤心欲绝，私下闯了地府，翻了簿子。

青瑶堪睡千年梦，一涕云醒洗今朝。

“白玉化灵成形，入轮回，凡人自有生老病死，第一世他死在灵儿怀里。”

“白玉入凡本就是大富大贵一生平安顺遂的命格，第二世，周舒窈是当时赫赫有名的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年少娶妻，娶的不是旁人，就是现在的周白玉温挚，周明深温梦阳。乱人伦，坏世事，挑起争端，最后发展为两国战事。到头来就是为了一个敌国皇子，虏来当男宠男妻。”彦君想想，更是觉得荒谬，白玉本无暇，这人偏偏要着些污浊。

“这回第三世了”彦君暗想，听闻着第二世的人被斩首平息众怒，那男宠也被人斩首泄愤，那世的周白玉温梦阳做人妻早早便在战事前上吊自尽，了却敌人用来威胁周舒窈的隐患。

那时，阎王说着，当时人入了地府，奈何桥头，那妻子含情脉脉又是泪眼婆娑地小心问他：“夫君为何来得这么早”，魂灵如此小心瞧着他妻子的美丽的容颜，如今憔悴得连当年年少的形都瞧不出了。

“我对不起你”他只能如此说了。

那妻子这般含情脉脉看他，活着看他时都未有这么长的时间，这下要把一辈子落下的都得看的够。

“没有给你留下一两个孩子，害得你独守空房，一个人寂寞。”第二世的人想起过往种种，总以为自己在外偷吃，寻求野花野草的激情快感，回到家后又是心虚地拼命想要弥补。总觉得内人发现不了，总觉得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可，一切都是这么的拙劣，可笑。与他相守二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她在等，等他浪子回头自己还在那儿，她依旧相信着他们对着高堂诸位神佛立下的贞贞誓言。

可誓言这种东西，总是被辜负。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为什么？早你上哪儿去了。

彦君不愿意说，那妻子死也在想着你，心心念念着你一个人，这辈子她违背了生她养她的爹娘，始终没有和离，违背了自己的才华，委身于你一人，都这样了，还死活不珍惜。

全城的人都在嘲笑她，她才是外面的小妾。坊市里饭后茶点都是这些断袖人癖。她，假装不知道，等他，一直等，一直等，守着他们从前的甜蜜回忆，风干蜡尽，西窗烛消。

地府红缘薄里记载的第二世的周白玉，是个活泼开朗爱笑的人儿，生生在那些岁月熬成一个清冷的人，不爱说话，安安静静，不会主动戳破夫君的艳事，一个一个容忍着妾室娈童塞满夜夜笙歌的好脾气。

谁是天生生来清冷，只不过是累了倦了不愿再是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