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落窟（1 / 2）

楚烨的眼神向来平静如水，而此刻周白玉一踏入门槛，他又多了一份涟漪。

“太傅已经认出你的字迹”楚烨平静地给周白玉下斩杀令，脸上没有一丝丝波澜，稚嫩且是略显成熟，剑眉依是平常，但周白玉连连把头低下。

楚烨的眼神里有些了烦躁，明显是想知道他的答案。

周白玉不答，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反正就是骂两句，也不会怎么样。周白玉再怎么不济，也好歹是周府的三公子，上面也是有人护着。

怕什么……

楚烨没再管他，沉默就是他的回应。

翌日日昏，国子监礼三侑后，太傅在静室邀周白玉前来品茗。

“舍孙女与令妹交好，这不连江南稀贵得有老朽的口福”

周白玉并不明白周舒窈什么意思，但还是识趣地“抢”过来，沏茶。

“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

太傅话里笑着，接过周白玉敬上。

又是与周白玉谈家常，又是话及周舒窈与太傅孙女的趣闻，周白玉一一道来，却也明白话不在这里。

“白玉，你可知受灾一事”

“小子明白”周白玉应声道

“粥里掺沙，你是作何感想”

“回禀太傅，若是赈灾粥粮不足，以此可谓下策”

太傅神情严肃，那双三角形的眼睛尖锐地死死横在周白玉的脸庞。

突然放声大笑，囫囵饮下几杯武夷岩茶，“来来来，这是作甚，好茶过了火候，便是一失千金”

周白玉几度添茶，临走时太傅话里笑声放假，低沉老练的声音响起

“白玉仍是仙家宝物，你可莫要浪费”，太傅略略又是一句“你那妹妹，聪慧过人”

周白玉暗自窃喜，这大雪夜里好在是周舒窈机敏，救回一命。

周白玉早早回去，楚烨的眼神滞留在周白玉身上一会，便不再见。

往后些许日子，太傅明眼暗地里关注上楚烨，文章合为时而著，楚烨的文则天资也常是在皇帝嘴里出现。

几位殿下同身边的大人们，也就恍惚间大悟。

周白玉的文章，上秉太傅的那篇文章里，大有玄机。

这个大雪夜里周白玉暗道不好。那么多年，周白玉与九殿下同住，也没有为难过阿姊。

忽地，周白玉夜里出门，楚烨心里无数，便是悄悄跟上。

这回的短兵相接，应是要周谨娴指点指点。

周白玉待楚烨熄灯就寝雪夜里出门，楚烨睁着眼睛，听着外头动静，便是悄悄跟上。

楚烨躲在不远的水榭亭外，双手紧紧捂住嘴，害怕的声音还是从鼻息肉里惊出，还是清楚地看得，周白玉在茫茫雪夜日里，被人推入冰窟，甚至的被众皇子羞辱，污蔑，扯开他身上的衣物，就是赤条条地冻在冰窟里，冰壁化开，冰水疯狂灌着他腿脚，漫上腰间。

抹布紧紧塞死在嘴里，他们要他死。

周白玉死死盯着岸上的三殿下楚昭，似乎是在那一刻心里的冰凉已经没有了，最后的一丝丝希望都扑灭了，麻木到已经不再挣扎，冷地忘记了自己早已身处冰窟，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