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张阿姨的求情61(1 / 1)

这一日,來富和绿柔前后脚地回到家,也是很难得的踩着饭点先后进门。张阿姨见东家两口子比平常回来的早,晚餐尚未拾掇好,有些手忙脚乱地加紧手头的活。绿柔笑吟吟地跟张阿姨招呼一声,便轻轻走入孩子房间里。儿子鹏鹏正坐在绘有动物卡通地垫上搭着积木,阿光坐在轮椅上陪着鹏鹏,投入鹏鹏的眼光满是慈爱。

绿柔跟阿光叔打过招呼,经直走向鹏鹏,儿子冷不丁见到妈妈,开心地朝妈妈扑过来,撞倒了搭了一半的积木。绿柔揽过儿子,轻柔地抚摸儿子头发,亲了亲儿子胖乎乎的脸蛋。阿光叔见娘俩这般亲热,指着地上的积木,“鹏鹏,你给爷爷搭的城堡呢,怎么妈妈一来,就不管爷爷啦。”阿光佯装不乐意。鹏鹏紧紧搂着妈妈的脖颈,伏在妈妈怀里偷笑。绿柔疼爱地看了看儿子,然后笑眯眯地对阿光叔说,“鹏鹏这半大的孩子顶会闹腾,爸,辛苦您了耶!”阿光连连摇头,“鹏鹏可乖巧了,要给爷爷盖城堡呢。”阿光开心地说,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见绿柔领着鹏鹏准备出门,阿光叔嗯嗯哈哈,欲言又止。绿柔停住脚步,向阿光投来一个询问地眼神。阿光略微一顿,然后告诉绿柔张阿姨的女儿来过了,说是来看她妈妈,实际的意图是想让她妈妈跟你们求个情,让她回总公司上班。原先跟沈建跑项目的工作早已结束,她这个助理在沈建那儿也就无事可助了。绿柔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接话。阿光嗤笑一声,“这个何苗脸皮也真是厚,事情都弄到这个地步了,还敢跑上门来求情。”半晌,阿光又说,“待会儿张阿姨可能会跟你说这事,我先给你提过醒,到时候你心里也有个数。”绿柔点点头,推着阿光走出了房间,鹏鹏跟在妈妈后面也跑了出来。

餐桌上已摆的满满当当,晚餐还挺丰盛,荤素搭配,色泽好看。张阿姨给大家一一置上碗筷,然后坐在鹏鹏一旁给鹏鹏喂饭。绿柔笑盈盈地对儿子说,“鹏鹏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吃饭喽。”鹏鹏立马拿勺子挖起碗里饭吃起来。來富也招呼张阿姨坐下吃饭,别管鹏鹏。

张阿姨坐下,有些心不在焉。她戳着饭粒子,半天扒拉一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绿柔瞟了张阿姨一眼,张阿姨恰好抬头与绿柔眼光相撞,她惶惑地躲避。见状,绿柔并未理会,依旧吃着自己的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來富说着家常。晚饭很快结束,就在來富和绿柔准备离开餐厅的时候,张阿姨吞吞吐吐地开口,先是一番道歉,将女儿先前有愧于人的行为归结于自己作为母亲教育的失败。继而又道,给董事长和公司惹下这么大的祸,如今何苗后悔莫及。还请你们大人大量,给她一个悔过的机会。最后才提出能否让何苗回到最初的岗位上工作。

來富被张阿姨的一番话弄得一怔,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对何苗做法的愤恨和对干爸认栽的不解。眼下张阿姨提起此事,來富正色道,“发生这样的事,道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闻言张阿姨低下头,双手揪住围裙,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可怎么办?何苗年纪轻,没经过事,可否给她一个机会?”这时來富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而张阿姨竟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地嘀咕着。

“何苗自己犯的罪不能让别人替她扛,何苗应该去自首。”來富不客气地说。

“犯罪”、“自首”?张阿姨一脸错愕,嘴里复述着这两个可怖的词。她只知道女儿配合副总沈建,指证姚董事长行贿,并不知道伪造签名祸害别人的事。原以为女儿不顾情面,不讲义气指证董事长,以报复其不与亲人相认。大不了算是道德品格上的问题,做人做事有瑕疵,再怎么的,也与犯罪和自首不搭界。张阿姨愣怔好一会,泪水稀里哗啦跌落。绿柔白了來富一眼,和颜悦色地对张阿姨说,“何苗还年轻,能够真心悔过,公司会给她机会。只要她正视自己犯的错,洗心革面努力工作,公司也会依据她的工作能力安排工作。”张阿姨连声道谢,她撩起围裙擦拭眼眶,“不晓得她到底犯了啥事,会做班房吗?”张阿姨问,声音有些颤抖。

素来大喇喇的阿光一语道破,“亏得柱子心善,把事都拦在自个身上了,要不你家何苗早进班房了。”张阿姨愣住了,她不信这世上会有人给泼自个脏水的人顶罪。“这怎么可能?”她嗫嚅着。

“咋不可能,伢柱子兄弟这么做,还不是念何苗是他妹子的女儿,看在那个打小就不曾见过的妈妈面子上。伢柱子兄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才让不可能的事成为可能!”阿光见张阿姨疑惑,且委屈的样子,心里更加为姚柱子抱不平,干脆把事情缘由点明。一瞬间,张阿姨天旋地转,第一感觉是:姚柱子真的是我哥!随之心里一阵悲怆苍凉,作孽啊,何苗,你太对不住你舅舅了。转而,张阿姨又困惑起来,何以哥哥一直不肯与自己相认?若早相认了,何苗这事也不可能发生。

听到张阿姨这般的自言自语,绿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抱起鹏鹏与來富一道离开餐厅,上楼。

阿光气哼哼地对张阿姨说,“原来在你这儿,出了错根源都在别人处。就你这样的妈,何苗干出那样的事就不奇怪了。”张阿姨使劲摇头,“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边说边嘤嘤而泣,“何苗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是她的罪过,也是我的罪过,我没教育好孩子。”阿光见状,依旧不依不饶,他愤愤不平地道:“你闺女犯错,与柱子认不认妹子有何干!真是莫名其妙,还把罪过怪到柱子不认亲上。”说到这,阿光更来气,“柱子出生不久,你妈妈就抛下儿子跟人跑了,几十年后跑来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子上门认亲,可笑!从小没妈的苦就这么一笔勾销!我呸!”阿光的大嗓门在宽大的厅堂里回荡,其间夹杂着张阿姨隐隐的哭泣声。

不多时,徐静雅推门进来,冲着阿光说,“这是在干嘛,老远就听到阿光哥的声音。”说着微微一笑,“年纪不小了,别发那么大脾气,伤身体的噢。”徐静雅笑得很明媚,阿光收敛怒色,招呼静雅坐下,将今晚事情一一道来。张阿姨抹了抹眼睛,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进了厨房。

听完阿光叙述,静雅没有多言,只说听到这边声响,柱子让她过来看看。她招呼张阿姨过来坐会。张阿姨手脚无措地坐在一旁,眼睛又红又肿。徐静雅说:“柱子这辈子真的很苦,小时候没妈,跟着父亲太湖上讨生活。稍长又没了爸,十来岁就成了孤儿。好在遇见了來富他外公一家子好人,给予关心照顾,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才有了后来的好日子。”她很热络地抓起张阿姨的手,“没曾想你让我寻找的阿哥会是柱子。你想啊,有这样过往的柱子,怎么会相认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所谓同母异父的妹妹呢?”说着,静雅的眼睛开始泛红,“可我知道,柱子的心里还是念着那个没有一点记忆的母亲,不然也不会完全可以自证清白,将作伪证诬陷自己的何苗送入监狱的情况下,宁愿自己蒙受冤屈,放了何苗一马。柱子如此做的良苦用心,不过是要报答母亲的生育之恩,再就是不想让何苗毁了前程,年纪轻轻就进了监狱。”静雅深深叹了口气,她告诉张阿姨,柱子放弃他自己,成全了何苗,却把她静雅吓得够呛,“那个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张阿姨你没亲眼所见,肯定想象不出那种震撼、那种……恐怖。那么些车、那么些人来抓他,我亲眼目睹柱子双手铐在前面,霎那间我感觉自己的手腕也冷冰冰的;那些人把她往警车里一推,我的心就一沉,就像被抓进去的人是我。”听到这里,张阿姨眼泪再一次滴落。静雅抹了抹眼睛,继续说,“柱子在里面关了几个月,我这心也揪了几个月。前一阵子,案子了结,柱子被判了缓刑,这才走出了班房。”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