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绿柔的童年时光28(1 / 1)

静雅每天教绿柔认字画画,帮她梳洗整理。常常将绿柔打扮成洋娃娃,两根辫子扎上绿色丝带,跑起来就像两只蝴蝶在耳畔飞舞。绿柔心里明白只要自己好好读书,学画,阿姑就会和风细雨地说话。若是自己调皮捣蛋,学习不努力的时候,阿姑才会噼里啪啦。

80年代,是一个热腾腾的时代,那年头人人埋头工作,要把曾经失去的时间抢回来。大家伙白天工作,夜晚学习。除了通过高考成为象牙塔中的学子外,什么电大,函授,自考应运而生。静雅,因为画画得好,被聘为学校的代课教师。可代课老师是个泥饭碗,随时都有打破的危险。静雅无大学文凭转正则成为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静雅,则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她不想低人一头,更要把日子过好。可要养活自己和侄女,且要把日子过好,靠代课老师那点微薄的收入,谈何容易!代课老师的工资一个月30多元,比正式教师少了不是一点点。为了生活,节假日静雅带着绿柔去野地挖野菜,到溪塘边捞鱼虾。静雅好面子,明里说去写生,背着个画板,扯着绿柔往乡野奔,实则是去寻野味打牙祭呢。日子久了,左邻右舍也看出了门道,只道是静雅虚荣,私下里编排静雅:老姑娘就是矫情!静雅有个同事,曾经的追求者叫张学兵,以前常常向静雅献殷勤,静雅眼皮一翻,从没给人好脸色。这会儿,张学兵四处说静雅的不是。这天,他见阿婆和几个街坊在街口的拱桥下边洗衣,边聊天。他凑上去答腔,三两句又扯到了静雅身上,说,“我见她天天一放学就往溪塘方向走,假模假式背个画架,还不是去偷鱼摸虾。”说罢,将烟屁股丢在地上,再狠狠地踏上一脚,道:“真正是丢人现眼,白瞎了一副漂亮脸蛋!”邻居阿婆不高兴了,“人家又没去你家捉鱼,关你啥事!”阿婆斜了张学兵一眼,说:“走走走,别在这嚼舌头根子,讨厌!”说罢,用棒槌把衣服捣得“梆梆”响。张学兵一脸尴尬,怏怏地离去。

阿婆家养了几只兔子,也常去野地里割草。静雅上班的时候,绿柔就巴巴地跟着阿婆去田地里割兔草,阿婆常常塞两个青团,几把青豆给绿柔。离静雅家不远的州桥河,水面不宽,河清可见游鱼,水面随着微风泛着层层波光。每当汛期,外河港水涌入,桥溪河里的小鱼小虾泛出水面,在岸边活蹦乱跳。绿柔会跟着阿婆提着竹篮沿岸拾捡,掂着脚丫在河岸蹦着挑着,每捡拾到一条鱼就呼叫着奔向阿婆。阿婆怜爱地刮着她的小鼻子。夏天,绿柔有时整天泡在桥溪河里,游水,摸鱼,拔水草,翻捡石蟹。桥溪,顾名思义有桥相通,有石相叠。山水山水,远处有山,近处有水,山水是连着的。冬天,河水瘦弱得病恹恹的,但一开春,河水便一夜夜涨,到了夏天又开始上演河岸边游水,摸鱼,翻石蟹的游戏。桥溪河沿岸的景致十分独特和迷人,沿河两边是水乡特有的白墙黑瓦民居,屋檐挑阁飞檐,屋里天井小院,前店后屋,后屋开门便是河,踏下几级石梯便至河堤洗菜刷锅。前屋对着街面,石条砌道,街道两边的木门店铺,穿枋阁楼,一间间鳞次栉比,组成繁华的街巷。静雅对眼前的风景无感,她只想赶快解决编制,把“代课”转为正式。可总是迈不过文凭这个门槛,一关又一关,每次都卡在文凭这一关上。桥溪以东一段河面的两岸。离桥溪南岸东侧不过几十米,就是雉城当时较有名气的“大东旅馆”,大东旅馆沿河帮而建,大门正对着南大街,客房不多,只有十几间房间五六十只床位。每间客房坐南朝北,推开北窗,可以倚窗聆听到桥溪河里的“吱扭吱扭”的小船摇橹声。更靓眼的是,秋夏季节,每间客房晾晒的各色床单和衣被,就像联合国万国博览会的彩旗在风中摇曳,看了让人难忘。而“大东旅馆”的对面,当时还属于县委招待所的一栋画舫式的飞檐雕龙木结构的建筑,也是当时县城里的一道别样风景。画舫式的客房内外漆成红色,窗格棂栅、飞檐翘壁;四周悬挂红、黄、蓝、紫各色彩灯,更显不凡精致迷人。这些像悬挂在半空中的大小客房错落有致高低不一,离河水面十几米高处建有一条百米空中长廊,每当夜幕降临,客人凭栏远眺,真有点朱自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的影子,让人不禁流连忘返。

早先的桥溪河,水质清澈,水面随着微风泛着层层波光。每当汛期,外河港里大水涌进,会使桥溪河里的小鱼小虾泛出水面,在河两岸边活蹦乱跳,两岸的居民会拿着竹篮面盆沿岸拾捡,更不要说爱捕鱼的人在河里撒网拉鱼。每年到这个时候,人们像赶集一样涌到桥溪河两岸,尽情享受着母亲河带来的快乐“鱼虾节”。此外同样叫人印象深刻的是,人们经常可以在这里看到,桥溪河面上时常有一叶小舟,船甲板上停歇着一种叫鸬鹚的水鸟。这种鸟羽毛黑色有光泽,嘴扁而长,暗黑色,上面最尖端有钩。能游泳,善于捕鱼,喉下的皮肤扩大成囊状,捕得鱼就放在囊里。所以船主人手拿竹竿,脚踏一块小木板不停敲击着船甲板驱赶鸬鹚下水捕鱼。等到鸬鹚捕到鱼跳上甲板后,船主人用手抓住鸬鹚,另一只手顺着鸬鹚的脖子顺势一捋,鸬鹚囊里的鱼就吐出来了。当地人把这种水鸟叫“木鸭”,也很喜欢看他们这种捕鱼的过程。

小县城的生活很单调,但有了欢腾的桥溪河做伴,大家伙的生活过得也很快乐。绿柔就是在这样简单而又不乏快乐,清贫却也不愁温饱的环境里拽着姑母静雅的手走过了一日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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