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君臣两相和（2 / 2）

月门处，东若隐约看见有两道身影加入几人，跟在几人身后朝府门走去。

月上柳梢。

纪深负手站在高处，视线处，几辆马车朝皇宫大门驶去，正是甘家家主一行人。

半个时辰前，甘家家主携重礼求见圣上。

言辞之中，老家主温声感谢圣上并未同甘家计较，千年追随，承蒙帝皇不弃。

两人把酒笑谈，宴席之间，不少宫中的珍馐一一端上，起居官站在不远处一一在记上，好一派君臣相和的画面。

宴席之后，甘家家主识趣地退下，言称国事万千，不敢打扰圣上安寝。

车队之中，甘家家主坐在中间一辆上，车厢内，甘家豢养的清客为家主递上一杯醒酒茶。

甘家家主一饮而尽，闭眼休憩，面色平静。可内心却不由得有些许苦涩，在自己手上，甘家终究同皇家生了间隙。

莫看今夜宴席之间，似乎君臣相和。可圣上没有收下自己带来的重礼，说是朕又不是打秋风，又怎能要了。

甘家家主连连称是。

可甘家家主知道，若是圣上收了，便代表着此事已经过了；可眼下圣上却拒绝了。

苦涩只有自己知道，相比于家族的命运，一个人的命运去留又算得了什么？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嫡长子，甘家家主的责任远远大于父亲的责任。

想到午后圣使捧着谕旨在甘家所说的话，甘家家主便差点按耐不住给自己这个长子一刀，免得牵连了甘家。

圣使待甘家家主收起谕旨，用仅两人可闻的声音说道：“圣上口谕，甘家为纪家所作的一切，纪家不会忘。但臣子的责任，甘家同样也不能忘。”

说完，圣使笑着离开，圣使知道回宫的马车上，甘家早已备了金银放着了。

甘家家主回头，自家夫人还在哭天抢地的哀嚎。看着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貌似聪慧实则无大智慧的长子，甘家家主心中也是涌起一股悲凉。

甘家走到这一步，一个九卿的位置而已，重要，但对于早已经盘根交错的甘家而言，却也不是最重要的。

可惜自己的长子到现在还不明白，在九卿的这个位置上，在甘家的这个位置上，做多便错多。

大秦是权贵们撑起来的，只要无错，自然便能走到想要的位置。这是千百年来，权贵们各自形成的默契，重要的是圣上默认了这个规则。

可笑自己的长子竟还痴愚的以为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坐上了九卿。

尽管圣上顾及甘家的颜面，让甘家尽早寻人替上九卿副宗正的位置。可甘家家主可以确定，下一任的宗正，甚至未来的宗正府都同甘家再无关系了。